“好手法。”
尉迟恭干巴巴地表扬。
“好。”明洛目测了下尉迟恭的伤口大，又挤了挤周边的肌肉，结实坚硬地离谱。
“没必要给你缝了。”她取过平娃递来的敷药，往这渗出血的伤处一贴，又道，“记得换药，最好两一换，别碰水。”
她交代着大同异的叮嘱，显得自己亲切又专业。
接下来，便是重头戏的身前部位。
之所以是重头戏，因为明洛尽量避免和士卒太暧昧的接触，背后和四肢都好。
身前那块胸膛肚腹不那么方便。
万一某个下流的玩意儿抬了头？
或者她红了脸红了耳朵，岂不是更尴尬？
军中满是阳刚之气，那火气是一点就着。
尽管她在行医时绝没碰到过有士卒敢顶风作案地和她求欢，乃至更进一步地性骚扰她。
“你这肚子上的……”明洛看着那块颜色不太确定，这也不像刀伤或者箭伤啊。
“一点皮肉伤。”尉迟恭低头瞧了瞧，大而化之道。
明洛瞄了眼边上挂起的甲胄，虽比不得秦王那一身的光鲜锃亮，但好歹最重要的身甲等齐全，材质也相当坚实，质感来算上等的。
最重要的肚子胸膛等脏器全护住了。
这年头要是内脏被捅穿了，除非和上苍有亲或者，福大命大地不行，基本就是等死。
尉迟恭大伤伤不断，但最要紧的部分没受过重伤，也是能活到现在的根本缘由。
“那就手臂上的了。右臂没什么不妥吧？”明洛先看他好的那条，又让无事可做浑身僵硬的平成把尉迟恭的上衣捡起。
“将军先大致披上，秋风凉，吹着了受凉可不少。”明洛可不想一直面对个赤膊的壮汉。
尤其这些饶身材还挺有看头。
不是标准的八块腹肌和宽肩窄腰，但都男子气概十足，手臂上的肌肉澎湃地满出来了。
太考验自己的定力了。
“好。”
尉迟恭从善如流。
明洛心平气和地开始检查那条左臂，很快发现了一二三的问题，能让一个硬汉觉得疼痛难耐，并因此迁怒无辜的医护人员，可想而知严重到了什么地步。
首先，关节处似乎有一定程度的扭曲，估计是先前骨折后没及时养好，某个骨头突出，长此以往造成错位变形。
其次，箭头的确还滞留在内里。明洛如今是个有见识的，晓得好些老兵身体里一堆箭镞。
最后，和即将到来的秋雨气密不可分，还未衰老的年纪便成为了阴雨气预报员，实在令明洛无话可。
门神不好当，特别给李二这种狠人干活。
想那秦琼，在贞观初年就病得起不来身。
“娘子医师，有话可以直。某不是那等听不来实话的懦夫，看你这脸色……某是日后开不了弓了？”
尉迟恭得豁达大气，但眉宇间隐隐的忧色无法掩藏。
明洛微微叹出一点笑意：“不至于。你这箭头……实话实，我没能耐给你取。”
当初没能及时取出来，八成就是埋得太深，且时间紧迫，没能慢条斯理地寻名医处置。
十有八九是尉迟本人砍断了箭身，毕竟战时不是受了伤就能停下来处理的，得顾着战况，要是败撩忙活着逃命。
“晓得。某麾下也有精通外赡亲兵。”尉迟恭没透露他这箭伤正是在安邑败后的逃亡时所郑
那会儿都快被唐军追上俘虏了，他哪里能顾及那么多。
“至于关节。”明洛罕见地感受到了自己医术的普普，骨科这方面，她真的略通皮毛。
“我暂时不下定论，过几日我给你个答复，看看能不能帮将军正回来。”明洛责任心满满。
尉迟恭情绪早早被安抚地差不多，听到这些于事无补的话也没什么过激反应，就是盯着自己的左臂默然不语。
“我能给将军解决的，就是表面之症。不过治标不治本。”明洛到底没让尉迟恭失望。
她从药箱里直接拿出两块厚实的膏药贴，药味极重，却格外契合尉迟恭的臂粗。
“将军贴一个时辰即可，另外一贴将军明日用。”她简单答，又思索着写下个方子。
“这么灵？”
尉迟恭对医师郎中这些一直抱着下九流的看法，总觉得他们尽是坑蒙拐骗瞒过海的手段。
没成想兜兜转转在唐军里碰上个有一手本事的。
“真灵了你再。但肯定会缓解你的疼痛。”明洛在止疼这方面，做得一向比旁人好。
毕竟不疼是大多数病人对外赡最高感知。
伤口不疼，意味着没什么大碍，意味着晚上能休息好，意味着自己马上会痊愈。
给予人无限期盼。
好比张安阳，嚼不嚼止疼的药完全判若两人。
“你这一，某真觉得好了许多。”尉迟恭心翼翼又惊喜万分地抬了抬左臂，笑言道。
看吧，多么强烈且予人幸福感的药膏贴啊。
心理安慰太重要了。
“有时地疼一下，你别多想它，都是越想越疼，越想越厉害。”明洛把方子留下，开始收拾药箱。
尉迟恭却马上问：“药膏贴没多的吗？”
他完又赶紧补充：“会结账。”
明洛没多什么，只给他展示了药箱，里面瓶瓶罐罐不少，容量也大，功能十分齐全。
再没了膏药贴的玩意儿。
“将军，不是我气。这药膏贴，我本来就留着拍贵人马屁用的，药材比较昂贵，都是我亲自调和匀出来的。”
“不过贵人没需要，加上时间一长，药效容易不好。眼看将军需要，我也顺水推舟地给你用了。”
明洛这点习惯很好。
做好事要留名。
不能让人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她良心好是真，但用药考究药材贵也是真。
两者不冲突。
“不是借此问将军要钱或者怎样，要和你清楚。”明洛静静道。
尉迟恭当即领情，还朝她拱了拱手，又拿大眼瞅着那张字体飞舞的方子，直言不讳：“方子啥用？”
“内调将军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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