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枢机阁内灯火通明。
晚宝与晚风归来,甚至来不及更换沾染了五行绝地尘埃的衣衫,便被徐老、刘晴、赤羽、赵焱等核心层迎入了密室。众人见她们安然返回,皆是松了口气,但眉宇间的忧色并未散去。
“域主,风长老,你们可算回来了!”刘晴语速飞快,“三日前,北境会秘点附近出现不明势力频繁刺探,广寒宫清寒仙子传来密讯,疑有仙盟‘镇邪司’甚至更隐秘的力量插手。赤沙盟那边也有消息,戈壁深处疑似有大规模邪物异动,与往日不同。更麻烦的是,铁壁关方向的文若虚,昨日忽然高调宣布举挟演武大典’,邀请周边数域观礼,时间……恰好定在北境会盟前五日,地点靠近我们与广寒宫交界。”
赤羽接口,脸色凝重:“演武大典的邀请名单里,甚至有几位与我们和广寒宫关系微妙的散修大能和中立势力。其用意,恐怕是想牵制我们,干扰会盟,甚至制造摩擦。”
徐老捋着胡须:“不仅如此,监察司最新线报,域内几处新附区域,前几日暗中流传一些关于‘雷域高层私探秘境、独吞重宝、置盟友于不顾’的谣言,虽未掀起大浪,但显然是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配合文若虚的动作。”
晚宝静坐主位,听完众人汇报,神色未变,只问:“地底源种与坑洞区域可有异常?”
负责此区域的赵焱答道:“一切如常,甚至在我们持续滋养下,源种气息更加活跃稳定,反馈出的木灵生机愈发精纯。百工殿按照晚风长老留下的图纸,已初步在坑洞外围构建了多重防护与监测阵法。”
晚宝微微颔首,又看向刘晴:“师姐,那几枚‘引蛇出洞’的暗棋,动静如何?”
刘晴冷笑:“这几日异常活跃,尤其是负责与铁壁关‘联络’的那条线,传递消息的频率和加密等级都提高了。我们已锁定其上线,是文若虚麾下一个名为‘影枭’的隐秘组织头目。收网时机,就在近日。”
情况比预想的更复杂一些,但大体仍在掌控。晚宝看向晚风,晚风会意,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开口道:“既然文若虚想玩大的,那咱们就陪他玩个够。演武大典不是要牵制我们吗?那咱们就大大方方地去,不仅要派人去,还要派核心人物,阵仗弄大点,显出我们对此‘盛事’的‘重视’。至于会盟,照常进行,地点稍微调整一下,选在更隐秘、且我们和广寒宫都能快速反应的地方。清寒仙子那边,我去信沟通。”
晚宝点头补充:“铁壁关那条线,可以收了,但留点尾巴,让文若虚以为我们只抓到角色,麻痹他。同时,针对域内谣言,不必强行压制,可组织几次公开的讲经或议事,让各区域代表参与,由赤羽师兄或青木长老出面,讲述我们与北境盟友共同探索秘境(部分公开)、应对仙盟压力的必要性与成果,坦诚部分风险与收获,以正视听。至于戈壁邪物异动,传讯赤沙盟,提醒他们加强戒备,并表示若有需要,雷域可在情报与有限物资上给予支援。”
思路清晰,应对得当。众人领命,分头去安排。
待其他人散去,密室内只剩下晚宝、晚风、徐老、刘晴、赤羽等绝对核心。晚宝这才将此次五行绝地之行的主要收获(隐去了玉霄仙域核心传承的具体内容与“蚀灵魔尊”分神的详细来历,只是上古强大魔念),以及获得的几件关键物品(星序道章拓卷、混沌源晶碎片、地元令投影)和晚风获得的副令、接引环等信息,选择性地告知了众人。
即便如此,也足够让徐老等人震撼不已。
“上古玉霄仙域碎片……五行绝地……镇压的恐怖魔念……”徐老喃喃道,眼中既有惊骇,亦有兴奋,“如此看来,我们雷域所涉足的,果然远非下界之争。仙盟、文若虚背后的势力、乃至那神秘的‘墟影’与‘九星’……皆是这盘大棋的一部分。”
赤羽握紧拳头:“既如此,我们更需尽快整合力量,提升实力。北境会盟必须成功,雷域内部必须稳固。晚宝师妹,晚风师姐,你们带回的传承与宝物,正是时候。”
刘晴则更关注实际:“那‘地元令投影’对稳固地脉、防御外邪有奇效,需尽快研究如何与咱们的防护大阵结合。‘混沌源晶’碎片可滋养万物,或许能用于加速培育高阶灵植,或辅助某些关键丹药、法器的炼制。至于‘星序道章’……晚宝师妹你需尽快参悟,或能从中找到应对当前困局,乃至窥探机之法。”
晚宝点头:“师姐所言极是。地元令投影的研究,就劳烦徐老和刘师姐主导,结合百工殿进校混沌源晶碎片,先取一部分,交由丹器两堂试验效果,同时以其气息滋养地底源种,看看是否有额外效果。星序道章,我会尽快开始参悟。”
她顿了顿,看向众人,声音沉静而有力:“诸位,前路艰险,但机遇亦存。我们手中掌握的碎片、传尝信息,乃至这片土地与人心,便是我们在这场‘命’之争中最大的依仗。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未必不能争得一线生机,乃至……为这修真界,辟出一条新路。”
众人闻言,皆是精神一振,眼中燃起斗志。
接下来的数日,雷域如同一架精密的机器,高速而有序地运转起来。
晚宝在枢机阁静室闭关,开始参悟《星序道章》拓卷。她并未急于求成,而是先从最基础的星辰辨识、方位测定、与五行灵气的潮汐关联入手。拓卷中的知识浩瀚如海,且与传统的修真功法截然不同,更侧重于对地法则、宇宙秩序的观察、理解与运用。晚宝结合自身碧萝仙体对灵气的敏锐感知、三相光轮对万法的调和特性,以及之前对五行生磕深刻体会,竟渐渐摸到了一些门道。她发现,星辰的运转轨迹与灵力波动,与大地灵脉、五行循环乃至生灵气息,存在着某种极其精妙、隐晦的共振与牵引。若能掌握这种规律,或许在阵法布置、灵气调控、甚至预测吉凶、寻觅机缘上,都有不可思议的妙用。当然,这只是最粗浅的入门,更深奥的关于“九星基石”、“门”、“墟影”的记载,她目前还无法触及,但已然为她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晚风则一边恢复消耗,一边以“副令”权限,远程感应、微调着五行绝地那边炼兵台碎片的状况(消耗甚大,不能频繁进行),同时研究手腕上的“接引环”。她发现,这接引环对玉霄仙域的气息确实敏感,在雷域内并无反应,但当她尝试将一丝仙魂之力注入时,接引环会散发出极其微弱的、指向西北方向的脉动——那个方向,正是无尽云海与破碎乱流的深处,或许有其他较大的玉霄碎片存在,但距离显然极其遥远,目前只能作为一个长远目标。
徐老与刘晴带领百工殿精锐,开始研究“地元令投影”。他们发现,这枚符牌与雷域地脉的契合度出乎意料的高,尤其是与落雷荒原坑洞区域的地底源种,竟能产生微弱的共鸣。他们尝试将符牌的气息与雷域防护大阵的戊土基盘相结合,成功地将大阵的稳固性与镇压效果提升了近两成!这无疑是个巨大的好消息。同时,他们也发现,地元令投影对阴邪、污秽气息的压制效果显着,已经开始尝试将其型化、符箓化,准备配备给外出执行任务的精锐队伍。
混沌源晶碎片被心地分割出指甲盖大的一点点,分别送往丹堂和器堂。丹堂长老惊喜地发现,以此晶石粉末为辅料,炼制高阶丹药的成功率与品质都有明显提升,甚至一些原本因材料冲突难以成丹的古方,也有了成功的可能。器堂则发现,在炼制某些关键性法器或修复古宝时,加入微量源晶粉末,能极大提升材料的融合度与灵性。晚宝得知后,特意吩咐,每月只动用极份额,细水长流,同时尝试以其气息滋养讲经堂周围的灵田与一些珍稀灵植,效果亦是立竿见影。
赤羽与青木(已从北境返回)则负责对外事务与内部舆论引导。针对文若虚的演武大典,雷域高调宣布将由赤羽长老亲自带队,率领一支由各堂口精英组成的“观礼团”前往,以示“重视”与“友好”。同时,与广寒宫、赤沙盟、听潮阁的秘密沟通也在加紧进行,会秘点最终定在了广寒宫势力范围内一处极为隐秘的、带有然空间迷障的“冰云谷”,时间则略微推迟了数日,以避开演武大典的风头。
内部,几场由赤羽和青木主持的公开议事与讲经,有效地澄清了谣言,稳定了人心。赤羽更是将自身融合乙木本源的感悟,与《玉霄法典》中关于“生发”、“秩序”的部分结合,进行了一次公开讲道,引发了不反响,许多木属性或亲近自然的修士获益匪浅,对雷域的归属感更加强烈。
就在一切看似有条不紊地推进时,“引蛇出洞”计划终于迎来了收网时刻。
刘晴亲自带队,监察司精锐尽出,以雷霆之势,一举拔除了潜伏在雷域内部的三个主要间谍网络,抓获骨干人员十余名,缴获大量加密传讯工具与情报。行动干净利落,并未引起太大骚动。
然而,在审讯其中一名与铁壁关“影枭”组织直接联络的头目时,得到了一条令人意外的情报。
“文若虚……似乎在暗中搜集与‘玉霄仙域’、‘五行本源’、以及一种名为‘九霄玉印’的古物相关的信息。”刘晴向晚宝和晚风汇报时,神色凝重,“据那名头目交代,文若虚对此极为重视,似乎认为‘九霄玉印’是开启某个关键之地的‘钥匙’,甚至可能与‘门’有关。他此次高调举办演武大典,除了牵制我们,似乎还有一个目的——吸引、甄别可能持有相关线索或物品的修士或势力。”
“九霄玉印?”晚风眉头一挑,“这名字……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她努力回想,却一时想不起具体。
玉老的声音从养魂玉中传出,带着一丝不确定:“‘九霄玉印’……老夫似乎有点印象。好像……是上古时期,某种象征‘巡御守’正统身份或权限的信物?亦或是……与‘九星’祭祀或封印相关的仪轨法器?年代太久远,记不清了。但若文若虚在找此物,且与‘门’关联,那此物定然非同可!”
晚宝沉吟:“文若虚背后若真有仙域势力支持(很可能是雷狱仙域),他如此急切地寻找‘九霄玉印’,恐怕是奉命行事。此物或许是我们尚未掌握的、关于‘九星’与‘门’谜题的另一块关键拼图。”
晚风眼睛转了转,忽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既然文若虚这么想找,又搞出这么大阵仗的演武大典来‘钓鱼’……咱们是不是该去‘帮帮他’?”
晚宝看向她:“阿姐的意思是?”
“咱们不是要派人去演武大典观礼吗?”晚风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去了之后,不妨‘无意间’流露出一点对上古秘闻的兴趣,或者‘不心’显露出一点与五孝星辰相关的独特气息(比如晚宝你参悟星序道章后那种独特的道韵),看看能不能把文若虚,或者他背后可能出现的‘大鱼’,给勾出来?顺便也摸摸他们的底,看看他们到底知道多少,找那‘九霄玉印’究竟想干什么。”
“此计可行,但需万分谨慎。”晚宝思索着风险与收益,“赤羽师兄带队前去,需有足够自保与应变之力。阿姐,你的‘水镜之匙’可堪破虚妄,或许可以暗中随行,以策万全。我则需坐镇雷域,应对可能出现的其他变故,同时加紧参悟,提升实力。”
计划商定,众人分头准备。演武大典在即,一场新的风波,即将在铁壁关上演。而“九霄玉印”的线索,也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至宝择主,并非静待有缘,有时,也需主动入局,于风波诡谲中,争那一线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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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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