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合，靠山屯的灯火次第亮起。新的巡逻制度开始运行，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巡逻队的装备有了质的飞跃。秦建国深知武器的重要性，在安排巡逻任务时，就将屯里所有的枪支进行了统一分配和部署。
屯部旁边临时清理出来的仓房，此刻成了武器保管室。两柄保养良好的56式半自动步枪闪着幽冷的蓝光，旁边是缴获来的几支老套筒、土铳，甚至还有一把膛线都快磨平聊驳壳枪。秦建国和张大山、虎子等人仔细检查着每一支枪。
“咱们屯子的家底，大半都在这儿了。”张大山抚摸着那支56半，语气带着郑重，“往年上面虽然配了枪，但子弹金贵，训练都不敢放开了打。今年托建国的福，从那些杂碎手里缴了不少，总算能有点底气。”
秦建国拿起一支56半，熟练地拉动枪栓，检查枪膛和撞针，动作流畅而专业，看得旁边的虎子等人眼热。“家伙是好家伙，关键看怎么用。”他沉声道，“子弹虽然比往年宽裕，但也不能浪费。以后民兵队要定期组织实弹射击，枪法不是靠眼睛瞄出来的，是子弹喂出来的。”
他根据巡逻区域的重要性和队员的可靠程度，进行了武器配属：屯子东西两个主要出入口，由最可靠的民兵携带两支56半值守；巡逻队主干道的组，配备一支土铳和必要的冷兵器；而在粮仓、牲口棚等重点区域附近，则设置了隐蔽的暗哨，也配发了装填好的土枪，以备不时之需。同时规定，所有持枪人员必须严格遵守枪械使用规定，非紧急情况不得鸣枪，夜间交接班必须清点子弹数量。
安排妥当后，秦建国才提着马灯开始夜间巡查。他首先来到屯东口，负责这里的是虎子和另一个年轻稳重的民兵柱子。虎子肩扛着那支56半，腰杆挺得笔直，在雪地里来回踱步，警惕地注视着黑黝黝的山路。柱子则手持红缨枪，腰间挂着柴刀，在一旁策应。
“建国哥！”见到秦建国，虎子压低声音报告，“一切正常！”
秦建国点点头，接过虎子递过来的56半，借着马灯的光看了看标尺和保险，确认处于随时可击发的状态，又递还回去：“保持警惕，重点是听动静，黑暗里耳朵比眼睛好使。换岗时记得验枪。”
“明白！”虎子用力点头。
随后他来到粮仓附近。这里明面上只有两个拿着棍棒的队员在走动，但在秦建国与张大山事先约定好的角落阴影里，传来了三声轻轻的敲击声——这是暗哨发出的安全信号。秦建国没有靠近，只是远远用马灯划了个圈，得到同样的回应后，便放心离开。
这种明暗结合、长短武器搭配的防御体系，让秦建国心里踏实了不少。有了这些火器撑腰，巡逻队员们的底气也明显足了，不再是单纯依靠人多和勇气，而是有了一种更有力的依仗。
回到家中，沈念秋还在油灯下做着针线，是在缝制孩子的衣物。见秦建国回来，她放下手中的活计，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都安排好了？听……把枪都发出去了？”
“嗯，放心，有规矩管着，而且持枪的都是靠得住的人。”秦建国知道她的顾虑，温声安慰，“有了枪，大家心里有底，真遇到事也能抵挡一阵。这世道，手里有枪，心里不慌。”
沈念秋轻轻叹了口气，没再什么。她明白这是必要的，只是作为即将生产的母亲，对任何可能的风险都格外敏福
接下来的几，靠山屯在新制度的守护下平稳度过。秦建国白依旧大部分时间陪着沈念秋。阳光煦暖时，扶她在院子里散步，坐在他特制的“孕妇专座”上晒太阳，聊着孩子名字和开春后院的规划。他甚至抽空用结实的木头和剩下的窗玻璃，做了一个简易的“暖房”框架，打算气再暖和一些，就在里面提前育点菜苗。
初六上午，秦建国召集了民兵队骨干和屯里几位有狩猎经验的老人，在屯部开会，议题明确——组织狩猎队。
“年过完了，该动起来了。”秦建国开门见山，“屯子里粮食还能撑一阵，但光吃存粮不校开春前后，山里饿急聊野牲口也多，是危险，也是机会。我打算组织一支精干的狩猎队，进山一趟。”
张大山首先表态：“我同意！咱们有枪有弹，不像往年只能用陷阱套索，效率低还危险。现在有建国带队，正好可以主动出击。”
几位老猎户却有些顾虑。王老栓吧嗒着旱烟袋，沉吟道：“建国，有枪是好事。可这动静也大啊。万一招惹了不该招惹的大家伙，比如那群在老黑山一带活动的野猪，或者单独走蹿的熊瞎子，可是大麻烦。”
“王叔顾虑得是。”秦建国点点头，他早有准备，“所以我们这次的目标很明确：第一，不去深山老林，就在外围转转，主要打狍子、山鸡、野兔这类；第二，遇到野猪群，尽量避开，如果实在避不开，或者遇到落单的，咱们有两把56半，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第三，行动统一指挥，严禁个人擅自开枪。”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次狩猎，一是为了给屯子里添点油腥，二是用皮毛山货去山外换些紧俏的物资，特别是念秋快生了，红糖、鸡蛋这些得备下。还有就是，让大伙儿熟悉一下手里的家伙，真刀真枪练练，比空练强。”
提到换取物资和实战练兵，大家都动了心。老猎户们也知道，有了现代步枪，狩猎的效率和安全性确实大大提高。经过一番详细讨论，初步定下了狩猎队的人选：秦建国亲自带队，张大山留守负责屯子安全，虎子、柱子等六名身手好、枪法还算靠谱的民兵作为主力，再配上两位经验丰富的老猎户做向导。
会议结束后，秦建国特意留下了虎子等人。“从今下午开始，每抽两个时，进行突击训练。”秦建国神情严肃，“重点是枪支的快速出枪、瞄准、击发，还有山林行进间的配合与警戒。我不要求你们百发百中，但至少要熟悉枪性，遇到情况不慌。”
接下来的几，靠山屯后山的空地上，时常响起清脆的枪声。秦建国将自己掌握的射击技巧倾囊相授，从卧捉立姿，从固定靶到简单的移动目标。伙子们都知道这是保命和改善生活的本事，个个练得认真刻苦。冰冷的钢枪在他们手中，逐渐从一件陌生的铁疙瘩，变成了延伸出去的手臂和值得信赖的伙伴。
沈念秋有时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枪声，虽然知道是训练，心里仍会微微一紧。但看到秦建国每晚回来时，虽然疲惫却眼神晶亮地跟她讲述训练进展，哪个子有赋，哪个需要加练，她也慢慢放下了心结，转而开始为他准备进山要带的干粮和衣物。
空气中弥漫着冰雪消融的湿润气息，阳光一比一暖和。靠山屯在短暂的春节宁静后，再次充满了蓄势待发的力量。枪支的寒光与冬日的暖阳交织，预示着这个靠山屯的春，将与以往任何一年都不同。秦建国知道，第一次主动出击，必须成功，也只能成功。这不仅关系到眼前的收获，更关系到这支刚刚武装起来的队伍的信心，以及他在这个屯子里立足与发展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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