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黑石部去的路不好走，尽是碎石子，骆驼踩在上面硌得慌。阿澈趴在骆驼背上，后背的伤口一阵一阵抽痛，他咬着牙没吭声，只是催着队伍快点走。
呼韩邪跟在旁边，手里攥着弯刀，指节都发白了：“黑石部那帮杂碎，肯定是他们跟回纥部报了信，不然峡谷里的人不会死得那么惨。”
张猛扛着枪走在最前面，听见这话骂道：“等会儿到霖方，看我不一枪崩了那个独眼龙！”
周平胳膊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又帮着照看阿澈，喘着气：“头，咱们现在人少，黑石部虽不强，可也有几十号人，硬拼怕是要吃亏。”
阿澈从骆驼上直起些身子，声音哑得厉害：“不用硬拼。他们不是喜欢背后捅刀子吗？咱们也给他们来一手。”
走了大半，远远看见一片矮树林，正是上次取水的地方。独眼龙带着黑石部的人就住在树林后面的山洞里，洞口还插着面破烂的旗子。
阿澈让队伍停下，指着树林：“张猛，你带五个人，从左边绕过去，堵住他们往后山跑的路。周平，你带三个人，去右边的石头堆埋伏，听我枪响就动手。”
“那我呢？”呼韩邪问。
“你跟我正面走，就要跟他们借点东西。”阿澈扯了扯嘴角，“他们肯定以为咱们还蒙在鼓里。”
分派完任务，众人悄悄摸过去。阿澈和呼韩邪带着剩下的人，大摇大摆地走到山洞前。几个放哨的黑石部汉子见了，举着弓箭就围上来：“站住！干什么的？”
呼韩邪往前一步：“叫你们头领出来，我们有事找他。”
独眼龙听见动静，从山洞里钻出来，看见阿澈他们，眼神闪了一下，脸上却堆起笑：“是沙陀部的朋友啊，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水喝完了？”
“不止是喝水。”阿澈盯着他，“我们想跟你借点东西。”
“借啥？”独眼龙往后退了半步，手悄悄摸向腰间的刀。
“借你的命。”阿澈突然抬枪，“砰”的一声，子弹打在独眼龙脚边的石头上，溅起的碎石子擦破了他的脸。
独眼龙吓得一哆嗦，转身就往山洞里跑：“有埋伏！抄家伙！”
洞里的黑石部人顿时乱了套，纷纷往外冲。呼韩邪抽出弯刀，迎面砍倒一个，沙陀部的人跟着他往前冲，双方瞬间打在一处。
阿澈趴在地上，瞄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接连几枪，都放倒了。黑石部的人没见过这阵势，吓得不敢往前冲，纷纷往两边躲。
就在这时，左边传来喊杀声，张猛带着人堵了过来，黑石部的人想往后山跑，被他们一阵砍杀，又退了回来。右边的周平也带着人冲了出来，手里的枪砰砰响，打得黑石部的人哭爹喊娘。
独眼龙见前后都被堵住，急得嗷嗷叫，挥舞着大刀往阿澈这边冲：“我跟你拼了！”
阿澈刚想开枪，旁边一个沙陀部的汉子扑过去，抱着独眼龙滚在地上。两人扭打在一起，汉子被独眼龙一刀捅进肚子，临死前死死抱住他的胳膊。
阿澈趁机抬手一枪，子弹正中独眼龙的胸口。独眼龙哼都没哼一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没了头领，黑石部的人更慌了，有几个扔下刀就跪地上求饶：“别杀我们！我们也是被逼的！”
呼韩邪提着刀，喘着粗气：“留几个活口，问问回纥部的动向。”
阿澈摆摆手：“别费劲了。搜搜山洞，看看有没有吃的和水，拿上就走。”
弟兄们冲进山洞，没过多久就出来了，手里拎着几个麻袋：“头，里面有不少肉干，还有两桶水。”
“带上。”阿澈站起身，后背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把他们的骆驼也牵走，赶紧离开这儿。”
众人收拾好东西，刚要走，周平突然指着西边：“看，那边有烟！”
阿澈抬头一看，西边的空飘着几缕青烟，跟上次黑石部报信的烟一模一样。他心里咯噔一下：“不好，他们还有人报信！”
呼韩邪也反应过来：“肯定是刚才跑了几个漏网的！回纥部的人估计很快就到！”
“往东边走！”阿澈喊道，“快！”
众人赶紧牵着骆驼，往东边跑。刚跑出没多远，就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回头一看，黑压压一片人，正是回纥部的追兵，乌兰骑着马跑在最前面，手里举着枪，看样子是气急了。
“妈的，这群狗鼻子真灵！”张猛回头开了一枪，没打中，“头，这样跑不是办法，他们骑的马快，迟早被追上。”
阿澈回头看了看，见前面有一片矮山，山上全是石头：“往山上跑！到了石头堆里，他们的马就没用了！”
众人赶紧往山上爬。回纥部的人很快追了上来，乌兰在山下喊：“阿澈！你跑不了了！赶紧下来受死！”
阿澈趴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喘着气：“张猛，你带两个人，去左边的山坡，等他们上来就打。周平，你去右边，我在中间，咱们形成夹击。”
三人刚到位，回纥部的人就开始往山上爬。他们没带炮，只能靠人往上冲，手里举着刀和枪，嗷嗷叫着往上爬。
“打！”阿澈喊了一声，率先开枪，把最前面的一个打下山去。
张猛和周平也跟着开火，山坡上顿时枪声四起。回纥部的人被打得抬不起头，纷纷往山下退。
乌兰气得在山下直跳脚：“废物！一群废物！给我冲！谁抓住阿澈，赏五百头骆驼！”
重赏之下，还真有不怕死的，十几个回纥兵举着盾牌，硬着头皮往上冲。快到半山腰时，他们突然往山上扔火把，干柴被点燃，很快就烧了起来，浓烟往山上飘，呛得阿澈他们直咳嗽。
“不好，他们想用火攻！”呼韩邪喊道，“这山上全是干草，烧起来咱们都得变成烤猪！”
阿澈往山上看了看，见山顶那边有块光秃秃的石头地，没有草：“往山顶撤！到那边去！”
众人赶紧往山顶爬，身后的火越来越大，浓烟滚滚，把都熏黑了。好不容易爬到山顶，才发现这石头地不大，周围都是悬崖，根本没地方躲。
回纥部的人也跟着追了上来，把山顶团团围住，却不急着动手，只是往上面扔石头。有个沙陀部的弟兄没躲及，被石头砸中脑袋，当场就没气了。
“阿澈，这下咱们真成瓮里的鳖了。”呼韩邪靠在一块石头上，苦笑着。
阿澈摸了摸怀里的子弹，还剩不多：“别放弃，等黑再。”
太阳慢慢落山，色渐渐暗下来。山下的火也快灭了，只剩下噼啪的响声。乌兰大概是怕黑了不好打，让人举着火把，慢慢往山顶上爬。
阿澈握紧枪，对众人：“等他们靠近了再打，省着点子弹。”
就在这时，山下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不是回纥部的口音。乌兰的人顿时乱了套，纷纷回头看。
阿澈也愣住了，往山下望去，只见火把晃动，好像有另一队人在跟回纥部的人打。
“是白山部的人！”周平突然喊道，“我看见他们的旗子了！”
呼韩邪也看清了：“真的是白山部！他们怎么来了？”
阿澈皱起眉：“不对劲，他们跟回纥部不是结盟了吗？怎么自己打起来了？”
正着，山下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火把乱晃，惨叫声不断。乌兰顾不上山顶，带着人冲下去迎战。
没过多久，山下的打斗声渐渐了。一个人影往山顶爬来，边爬边喊：“阿澈在吗？我是巴图！”
阿澈警惕地问：“你想干什么？”
巴图爬到山顶，身上全是血，一屁股坐在地上：“乌兰那狗东西，抢了我们的粮草，还杀了我们好几个弟兄，我们跟他反目了！”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呼韩邪问。
“我们一直跟着回纥部的人，想找机会报仇。”巴图喘着气，“刚才看见他们往山上冲，就知道你们肯定在上面。我们跟他们拼了一场，把他们打跑了，但我们也死伤不少。”
阿澈盯着他：“你没骗我们？”
“骗你们干啥？”巴图苦笑着，“现在我们跟你们一样，都被回纥部追杀。不如咱们再联手一次，彻底把乌兰解决了，怎么样？”
呼韩邪看向阿澈，阿澈想了想：“可以，但这次得听我的。”
巴图连忙点头：“行，都听你的！只要能杀了乌兰，啥都好。”
阿澈站起身，看了看山下：“他们刚打了一架，肯定没走远，不定就在附近休整。今晚咱们偷袭他们，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巴图眼睛一亮：“好主意！我知道他们常去的那个山洞，就在东边的山谷里，咱们现在就去！”
众人简单收拾了一下，跟着巴图往东边的山谷走。夜色漆黑，山路难走，阿澈后背的伤口疼得厉害，好几次差点摔倒，都被身边的弟兄扶住了。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巴图指着前面：“就是那儿，山洞就在那片林子后面。”
阿澈让众人停下，对巴图：“你带你的人从左边绕过去，堵住洞口。我们从右边摸过去，听我枪响就动手。”
巴图点点头，带着白山部的人悄悄摸了过去。阿澈深吸一口气，对身边的人：“都打起精神，这次一定要解决乌兰。”
众人跟着他，慢慢往山洞靠近。离山洞还有几十步远时，就听见里面传来喝酒划拳的声音，看来回纥部的人果然在里面休整。
阿澈示意众人停下，自己趴在地上，慢慢往前挪。到了洞口，看见乌兰正坐在火堆边喝酒，身边围着几个弟兄，看样子喝得不少。
他悄悄退回来，对众人做了个手势，然后举起枪，瞄准洞口的一个守卫，“砰”的一声枪响，守卫应声倒下。
山洞里的人顿时乱了套，乌兰猛地站起来，拔出刀：“有埋伏！抄家伙！”
阿澈大喊一声：“冲！”
众人跟着他往山洞里冲，巴图也带着人从左边杀了过来，两边夹击，回纥部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被打得晕头转向。
乌兰想往外冲，被阿澈拦住。两人打在一处，乌兰喝醉了，脚步不稳，被阿澈一脚踹倒在地。阿澈举起枪，对准他的脑袋。
“别杀我！”乌兰吓得脸都白了，“我给你钱！给你骆驼！你要啥我都给你！”
阿澈没话，扣动了扳机。
枪声在山洞里回荡，格外响亮。
战斗很快结束，回纥部的人要么被打死，要么投降了。巴图走过来，拍了拍阿澈的肩膀：“这下清静了。”
阿澈点点头，看着洞外的色：“亮之前，咱们离开这儿。”
众人收拾了山洞里的粮草和水，连夜往沙陀部的旧地走。路上，呼韩邪问阿澈：“接下来去哪？”
阿澈望着东边的空，慢慢：“回纥部没了头领，肯定会乱一阵子。咱们先回峡谷，把伤养好，再慢慢想以后的事。”
呼韩邪点点头，没再话。队伍在夜色中慢慢前行，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但也有了一丝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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