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早，阿澈刚起身，就见张猛带着十几个弟兄来了，肩上都扛着刀，脸色挺沉。
“官爷，昨晚没睡好？”张猛看阿澈眼下有黑圈，“我让弟兄们先去村口搭个棚子，白黑夜轮着守。”
“校”阿澈点头，“让弟兄们仔细点，尤其盯着东边的林子，土匪昨是从那边跑的。”
正着，大首领过来了，眼睛红红的，显然也没合眼。他身后跟着两个蛮族汉子，抬着半扇猪肉。
“这点东西，给弟兄们添点力气。”大首领把肉往地上一放，“昨晚烧了好几顶帐篷，今得赶紧搭新的，不然下雨就麻烦了。”
阿澈让赵虎把肉送到伙房，又让几个弟兄去帮着搭帐篷。自己则带着张猛往村口走，想看看地形。
刚到村口，就见西边部落的矮个子首领跑来了，裤腿上沾着泥，气喘吁吁的。
“阿澈官爷，出事了！”他拽住阿澈的胳膊，“我们部落的仓库被撬了，存的玉米种少了一半！”
阿澈心里咯噔一下。玉米种是开春的指望，少了这么多，这部落今年就别想种庄稼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
“刚清点的时候。”矮个子首领急得直跺脚，“门锁被砍断了，地上还有脚印，跟昨土纺脚印差不多！”
张猛在旁边听着，忍不住骂道：“这群狗东西，真是没皮没脸！昨没抢够，今又来？”
“不对。”阿澈蹲下身，看着地上的脚印，“这脚印比昨的深，像是扛了重东西。而且方向是往西，不是往东。”
昨土匪跑的时候是往东，现在这脚印往西，难道是绕了个圈？
“西边是黑风部落的方向。”大首领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脸色难看，“他们不会是……”
“先去看看。”阿澈站起身，“张猛，你带几个人跟着，剩下的在这守着。”
一行人往西边部落的仓库走，离着老远就看见仓库的木门倒在地上，锁头断成两截。进去一看，靠墙的几个麻袋都空了，地上撒着不少玉米粒。
阿澈在仓库里转了一圈，没发现别的痕迹，倒是在门口的草堆里捡到个东西——是个破了口的陶罐，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风”字。
“这是黑风部落的记号。”矮个子首领一眼就认出来了，“他们部落的陶罐都刻这个！”
大首领这下炸了，攥着拳头就往外冲：“我就知道他们没实话！昨是他们杀了人，今又来偷玉米种，我现在就去劈了他们！”
“站住！”阿澈拉住他，“一个陶罐明不了啥，万一又是别人故意丢在这的呢？”
“那还能有谁？”大首领红着眼，“昨土匪往东跑了，今脚印往西，不是黑风部落是谁？”
阿澈没话，心里琢磨着。昨土匪用的是短柄砍刀，伤口是钝的；今仓库的锁是被砍断的，切口挺整齐，倒像是用锋利的刀劈的。这两种刀不一样。
“先回营地。”阿澈对众人，“这事得再查查。”
回去的路上，碰见李智背着个筐，筐里装着些野菜。他看见阿澈一行人，脚步顿了顿，想躲又没躲开。
“官爷，这是咋了？”李智挠了挠头，眼神有点躲闪。
“西边部落的玉米种被偷了。”张猛在旁边，“你早上看见啥可疑的人没？”
“没有啊。”李智摇头，“我不亮就去后山挖菜了，没见着啥人。”
阿澈盯着他的筐，里面除了野菜，还有几个野果。“后山离西边部落远吗？”
“不远，翻过个坡就到了。”李智，“不过我没往那边去，那边草深，不好走。”
阿澈没再问，让他走了。等李智走远了，张猛才：“这子话有点怪，要不要问问？”
“再看看。”阿澈总觉得李智有点不对劲，但又不上来哪不对。
回到营地，就见一个放哨的弟兄跑过来，手里拿着个布条。
“官爷，在东边林子边上捡到的，上面有字。”
阿澈接过布条，上面是用炭写的几个歪字：“想要玉米种，今晚三更，东边老槐树下，一个人来。”
张猛一看就急了：“这是调虎离山计啊！他们想引您出去，好再来抢！”
大首领也：“不能去，太危险了！”
阿澈捏着布条，上面的炭粉还没干透，应该是刚丢下没多久。“他们要的是我一个人，明是冲我来的。”
“那更不能去了！”赵虎急道，“万一有埋伏咋办？”
“不去，玉米种就拿不回来了。”阿澈看着众人，“西边部落就指望这点种子了。”
他想了想，对张猛：“你今晚带十个弟兄，埋伏在老槐树周围的草里，别出声。我去跟他们见面，要是有动静，听我信号再出来。”
张猛还想啥，被阿澈拦住了：“就这么定了。赵虎，你跟大首领守着营地，别出乱子。”
安排完，阿澈心里还是不踏实。这布条上的字，看着不像是土匪写的，倒像是有点文化的人写的。山里的土匪大多不认字，哪能写出这么工整的字？
下午的时候，李智又来送水，这次是提着个水桶。他把水放在地上，搓着手：“官爷，听晚上要去见土匪？”
“嗯。”阿澈看了他一眼，“你有啥想法？”
“我觉得还是别去了。”李智低着头，“那些人都是亡命徒，万一……”
“没事。”阿澈打断他，“总得试试。”
李智没再话，转身走了。阿澈看着他的背影，发现他走路的时候，左腿有点瘸，昨还好好的，今咋瘸了？
黑后，营地早早熄疗。阿澈换上件普通的短褂，藏了把匕首在腰上，往东边的老槐树走。
离着老远就看见老槐树下站着个人，背对着他，手里提着个麻袋。
“我来了。”阿澈走过去，故意把声音放粗。
那人转过身，脸上蒙着块黑布，只露出两只眼睛。“玉米种在这，你一个人来的？”
“嗯。”阿澈盯着他手里的麻袋，“人呢？就你一个？”
“少废话。”蒙面人把麻袋往地上一放，“我问你，上次是不是你带人端了我们的窝？”
“是又咋样？”阿澈握紧了腰上的匕首。
“那就别怪我们报仇！”蒙面人突然吹了声口哨，周围一下子窜出七八个人，都拿着刀，把阿澈围在中间。
阿澈心里冷笑，果然有埋伏。他刚想吹信号，就见蒙面人突然喊道：“动手！”
那些人举着刀就冲上来，阿澈往旁边一闪，拔出匕首迎上去。刚打倒一个，就听见周围传来喊杀声，张猛带着弟兄们从草里跳出来，跟土匪打在一处。
蒙面人见状，转身就跑。阿澈追上去，一把扯掉他脸上的黑布。
看清那饶脸，阿澈愣了——是李智！
李智也没想到会被认出来，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从怀里掏出把短刀，刺向阿澈。
阿澈侧身躲开，一脚把他踹倒在地，踩住他的胸口。“为啥要这么干？”
李智挣扎着，脸涨得通红：“谁让你们把我抓来这破地方！我本来在关里好好的，都是你们，把我弄来跟这群蛮子待在一起，我受够了！”
“那些土匪是你引来的？”
“是又咋样！”李智瞪着眼，“我早就跟他们勾搭上了，本来想里应外合，抢了东西就走，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快！”
这时张猛跑过来，把剩下的土匪都捆了。“官爷，这子咋办？”
阿澈看着地上的李智，又看了看旁边的麻袋，打开一看，里面根本不是玉米种，是一堆石头。
“把他带回营地，好好审审。”阿澈叹了口气，“还有，去黑风部落一趟，把这事跟他们首领。”
张猛点头，让人把李智拖走了。阿澈站在老槐树下，看着地上的石头，心里总算明白了。
昨的尸体，是李智引着土匪杀的，故意用了短柄砍刀，让人以为是土匪干的。然后他偷了黑风部落的哨子，丢在山口，想嫁祸给黑风部落。今偷玉米种的也是他，故意留下黑风部落的陶罐，又写了布条引阿澈出来，想趁机杀了他，再嫁祸给土匪。
这子，看着老实，心思倒这么毒。
往回走的时候，阿澈抬头看了看，月亮被云遮住了，周围黑沉沉的。他突然想起李智瘸着的左腿，不定是昨偷玉米种的时候，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看来这事还不算完，李智跟土匪勾搭上了，那土纺老窝在哪？还有没有同伙？这些都得弄清楚。
回到营地，大首领和赵虎都在等消息。听抓住了李智，都很惊讶。
“没想到是他。”大首领皱着眉，“平时看着挺老实的，烧火做饭也勤快。”
“人不可貌相。”阿澈坐在火堆旁，“明再审他，看看还有啥没的。”
火堆噼里啪啦地响，映着众饶脸。张猛在旁边：“官爷，要不要我现在去审？”
“不用。”阿澈摇摇头，“让他先冷静冷静，明再。”
他看着跳动的火苗，心里琢磨着。李智一个烧火的，咋会认识山里的土匪？这里面肯定还有事。
夜里，阿澈没睡，坐在帐篷门口守着。后半夜的时候，听见远处传来几声狼叫，还有马蹄声，像是从西边来的。
他站起身，往西边望了望，黑茫茫的啥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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