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盯着手机屏幕，指尖在那条朋友圈动态上滑了又滑。夕阳、长椅、两本书并排躺着，像极了某种无声的控诉。她刚想点进林悦主页看更多，手机却被一只大手轻轻抽走。
“别看了。”沈墨渊把她的手机反扣在桌上，“再刷下去，你今晚能梦到十种版本的‘前任文学’。”
她瘪嘴：“可她这分明是冲着我们来的，还发得这么文艺，谁看了不觉得你们有过什么？”
“那就让她发。”他坐到她旁边，语气平静，“人总得有点寄托，不然活得没意思。”
她扭头看他：“你不生气吗？”
“生什么气？”他挑眉，“她发她的，我过我的。我又不是她情绪的回收站。”
这话听着硬气，姜悦兮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正想追问，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陆羽打来的视频电话。
她下意识想挂，沈墨渊却按住她手：“接吧，不定有事。”
她瞪他一眼，还是点了接听。
画面一亮，陆羽穿着运动外套，背景是电影院大厅。“悦兮！太好了你在！”他笑得灿烂，“我这边票买多了，刚好碰上首映，要不要一起看电影？就咱仨，轻松一下。”
姜悦兮还没开口，沈墨渊已经接过话：“不去。”
“哎呀兄弟别这么直接嘛！”陆羽摆手，“我都买好票了，爆米花都拿了，退不了啊！而且这片子还是爱情喜剧，正适合情侣看，增进感情懂不懂？”
姜悦兮忍不住笑了：“你这话得，好像我们感情有问题似的。”
“那不正好？”沈墨渊淡淡道，“有问题才需要回避诱因。”
“诱因是我？”陆羽装出受赡样子，“我可是纯良学长，阳光开朗，人见人爱！”
“但凡你的话少带点暗示性，我也不会把你当干扰项。”沈墨渊着，顺手把姜悦兮的手机调成静音，直接挂了。
她扑哧笑出声：“你这也太霸道了吧？人家好心邀请。”
“好心？”他斜她一眼，“他上周送你奶茶，是‘刚好路过’；前在图书馆‘偶遇’你三次；昨又在食堂帮你占座，结果自己不吃。这叫好心？这叫战术推进。”
她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所以你是……吃醋了？”
“我只是客观分析。”他耳尖微红，“而且我不喜欢别人安排你的行程。”
她心里甜甜的，正想点什么，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短信。
【电影开场前十分钟，我在c厅门口等你们。票留好了，名字写着“沈太太”和“姜先生”，不来看看吗？——陆羽】
她念完短信，笑得直拍桌子：“他这也太会玩梗了吧！‘沈太太’？谁答应嫁给他了！”
沈墨渊脸色更黑：“他这是公然挑衅。”
“要不……咱们去？”她眨眨眼，“看看他到底想干嘛。反正片子也不差，还能气你一下。”
“你确定要看我生气？”他眯眼。
“我确定想看你吃瘪。”她起身grab书包，“走呗，别让学长等太久，人家一片心意呢。”
沈墨渊盯着她背影，无奈起身跟上。
电影院里灯光渐暗，c厅门口果然站着陆羽，手里拎着两大桶爆米花，笑得一脸无辜：“我就知道你们会来！”
“下次别搞这些花里胡哨的。”沈墨渊冷脸接过爆米花，“名字乱写，心被告。”
“法律管不到浪漫。”陆羽耸肩，“再了，未来的事谁知道呢？”
姜悦兮翻白眼：“你能不能别老给我埋伏笔？”
三人走进影厅，位置是连着的。陆羽很自觉地坐在中间，还贴心地把饮料递给他们。
电影开始没多久，姜悦兮就被剧情逗得咯咯笑。银幕上男主笨拙表白，女主转身就跑，结果撞进他怀里。她忍不住侧头看沈墨渊：“你看，这就叫命运安排。”
他不动声色：“我觉得是地砖太滑。”
陆羽插嘴：“要我，这种桥段现实里不可能发生。谁走路这么不心？除非——”他故意顿了顿，“有人想制造偶遇。”
姜悦兮笑骂：“你是不是对自己太有信心了？”
正着，影厅忽然一阵骚动。后排传来低呼，紧接着有人站起来喊：“空调漏水了！”
抬头一看，花板角落真在往下滴水，一滴一滴砸在前排观众头上。人群开始骚动，有人起身避让，有人掏出纸巾擦脸。
混乱中，陆羽“哎哟”一声，整个人往前一扑，手肘不偏不倚撞在沈墨渊手臂上，把他推得朝姜悦兮倒去。
她猝不及防，被他压在座椅扶手上，两人几乎贴脸。
“你故意的吧！”她挣扎着推开他，脸颊发烫。
沈墨渊迅速坐正，眼神冷冷扫向陆羽：“第三次了。”
“什么第三次？”陆羽一脸无辜，“我是被后面那人推的！不信你看——”
他回头指人，结果脚下一滑，整个人又往前扑，这次直接撞在姜悦兮肩上，把她往沈墨渊那边狠狠一挤。
这一次，她的唇差点蹭到他下巴。
“陆——羽——”她咬牙切齿，“你是不是非得演一出‘英雄救美’？”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尴尬挠头，“这地板也太滑了……”
沈墨渊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手臂牢牢圈住她肩膀：“别动。”
她心跳漏了一拍，声问：“你干嘛？”
“防止他再来第四次‘意外’。”他声音低沉，“再敢碰你，我不保证能继续礼貌。”
陆羽干笑两声：“不至于不至于……我就是想让大家放松点嘛。”
“我们挺放松。”姜悦兮冷笑，“是你太紧张了。”
电影继续播放，气氛却变了。沈墨渊始终没松开手，她也没挣，就这么靠着他肩膀，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心里莫名踏实。
直到中场休息灯亮，陆羽起身去洗手间，她才悄悄抬头看他：“你刚才……是不是真生气了？”
“嗯。”他点头，“他越界了。”
“可他也没做什么实质性的坏事……”
“试探也是一种越界。”他转头看她，“你喜欢被别人靠近吗？”
她摇头：“不喜欢。但我怕你我题大做。”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拇指轻轻擦过她耳垂，“不用为了显得大度，勉强接受冒犯。”
她心头一暖，刚想话，就见陆羽从走廊走回来，手里多了杯奶茶。
“喏，给你。”他递给姜悦兮，“你最喜欢的芋圆波波，加双份糖。”
她一怔：“你怎么知道我喝这个？”
“上次路过奶茶店，看你买的。”他笑得坦然，“我还记得你冬要喝热的，夏要加冰，珍珠必须嚼得到。”
她愣住。这些细节，连她室友都没记全。
沈墨渊眼神一沉，伸手就把奶茶接过去，直接放到了后排空座上：“她现在不喝。”
“我……”姜悦兮张了张嘴。
“你刚吃完爆米花。”他语气不容反驳，“再喝甜的，晚上睡不着。”
她撇嘴：“你管得真宽。”
“总得有人管。”他低声，“不然某些人被人拿捏还不自知。”
陆羽站在原地，笑容渐渐淡了。他看着沈墨渊护食般的态度，终于叹了口气：“行吧，我认输。”
“什么？”姜悦兮没听清。
“我是，”他抬眼，神情认真，“我追你这么久，从送早餐到抢讲座前排，从社团活动陪练到下雨送伞，我能做的都做了。可你现在看他的眼神，跟我看你时一模一样。”
他笑了笑，有点苦：“我再厚脸皮，也不能强求心动对等。”
姜悦兮怔住。
“所以这杯奶茶，”他指着后排那杯，“就当告别礼。以后我不再打扰你们。”
完，他转身就走，背影利落，没再回头。
影厅重新暗下来，荧幕上的男女主角终于牵手成功，观众席响起掌声。
姜悦兮望着那个空座位，久久没动。
沈墨渊低头看她：“在想什么？”
“他在喜欢我。”她轻声，“真的很认真。”
“我知道。”他握紧她的手，“所以我更要让你明白，谁才是真正值得你回头的人。”
她转头看他，眼眶有点热。
“别哭。”他用袖口擦她眼角，“电影还没结束，哭早了。”
她破涕为笑：“你才是，别得好像自己多深情似的。”
“我不深情。”他凑近她耳边，声音低哑，“我只是，从一开始就认定你了。”
荧幕光影闪烁，照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她忽然伸手，勾住他拇指。
“那以后……不准放开。”
他点头，反手将她五指紧扣。
就在这时，后排传来“啪”的一声轻响。
两人回头，只见那杯被搁置的奶茶倒了，深紫色的液体顺着座椅缝隙缓缓流下，在地毯上晕开一片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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