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把手机扣在桌上，屏幕还亮着那条私信：“你以为他是为你发声？他只是在保人设。”她没点开，也不敢点。手指在锁屏键上按了三次，又松开，最后干脆塞进抽屉，连同耳机线一块胡乱塞进去。
安静没到五分钟，林满的语音条就炸了进来。
“悦宝！快看热搜！#沈墨渊林悦旧照#第一了！”
她咬着嘴唇，还是拉开抽屉，点开微博。
照片铺满屏幕：沈墨渊穿高中校服，站在樱花树下，林悦靠他肩上笑，手里举着奶茶。阳光斜照，两人都没看镜头，像被谁偷偷拍下的日常。
配文写着：“高中白月光实锤？这才是沈墨渊心里的人。”
评论翻了上千页。
“之前造谣，现在证据都出来了，姜悦兮脸疼不疼？”
“这氛围，谁看了不一句虐？”
“恋爱脑最惨结局：替身文学。”
她盯着那张图，手指一点点凉下去。她知道沈墨渊和林悦是高中同学，可没人提过这种画面。她问过，他“就是普通朋友”，她信了。可现在，这张图像根刺，扎得喉咙发紧。
她翻到沈墨渊主页。
没删帖，也没回应。最后一条还是三前转的校园猫视频。
她点进聊框，打字又删，删了又打，最后只发一句：“你和林悦……高中真的只是朋友？”
消息发出去，对方正在输入……停了几秒，消失了。
她盯着那行字，心跳越来越快。
再没回音。
她把手机扔床上，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宿管阿姨抬头：“姜同学，这么晚？”
“去便利店。”语气冲，完才察觉，补了句，“买泡面。”
夜风灌进卫衣帽子，她低着头快走。路过教学楼拐角，一群人围在公告栏前指指点点。
她走近——那张樱花合照被打印出来，贴在最显眼处，底下手写一行字：“真朋友会这样站？”
有人认出她，声音立刻低了，可眼神全黏在她身上。
她转身就走，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跑。
到了便利店，她靠货架喘气。手指无意识抓起一包薯片，放下，又拿瓶水，拧开喝一口，才发现手抖得拧不紧。
手机震了。
【渊回消息了。】
【表姐。】
【她那顺我姐，非要发朋友圈骗人谈恋爱。我拍了。后来图不知道怎么流出去的。】
她没回。
可刚走两步，又震。
“悦宝！论坛发了新视频！是你班导！你偷成绩！锅是你顶的！”
“什么？”
“视频里，第一学期你为改成绩被处分，其实是她干的！你帮她顶罪！现在她出来真相了！”
“放屁！”
“林满声音发抖：‘现在有人信了！还有人你被沈家收买！你靠关系走后门！’”
她手指发麻。
导员找她谈过话，她表现优秀，可以申请助学金。她没申请，家里根本不缺钱。现在突然有人传她是靠关系上位？
她越想越慌，心跳越快。
回到宿舍楼下，看见沈墨渊在路边。
他站着，手里拎着保温桶。
看见她，没话，只把粥递过来：“刚熬的，趁热。”
她没接。
“解释？”她声音哑，“给谁解释？给那些已经不信的人？还是给那些等着看笑话的？”
他往前半步：“我站在这儿，是想告诉你——别人怎么想，我不在乎。我扛得住。”
她鼻子一酸，想转身走。
“可你不是一直想逃吗？”他盯着她，“从林悦出现那起，你就想躲。想用沉默换风平浪静。可你越躲，他们越觉得你心虚。”
“我不是……”
“你不用一个人扛。”他声音低下来，“你爸妈信你，朋友信你，这就够了。至于别人？他们爱信谁信谁。”
她咬着嘴唇，眼泪终于掉下来。
“我怕……”她声，“我怕有一，连自己都撑不住，觉得我真是个骗子。”
他伸手，擦她脸上的泪，动作很轻。
“现在就做个决定。”他，“是继续逃，还是跟我一起，把这事掀个底朝？”
她没话。
他拉开副驾驶门：“上车。”
“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他看着她，“那就跟我去亲眼看看。”
她站着，没动。
“你怕什么？”他问。
她摇头：“我不是怕……我是不知道还能信谁。”
“信我。”他，“信一次，就够了。”
风把她的发丝吹乱。
几秒后，她抬脚上了车。
车启动，驶出校门。后视镜里，路灯一盏盏变。
她低头，手还在抖。
沈墨渊没话，只是把空调调高了一度。
过两个路口，她忽然开口：“……原来，真是我做错了。”
他瞥她一眼：“那你现在信我了吗？”
“如果没人信我呢？”
“信你的人在这儿。”他抬了抬方向盘，“而且，我不需要别人信。”
她没再问。
车停在心理协会办公楼外。
“干事今值班。”他解开安全带，手停了几秒，“你不是一直想看原始记录吗？”
“我可能……”
“那就哭。”他拉开储物盒，“车里有纸巾。”
她推开车门，夜风吹进来，脚步有点虚，但没停下。
他跟在她身后，一起走进楼。
前台抬头，认出他们：“这么晚？”
姜悦兮站直，声音稳：“十二月十五号，林悦有没有来做过心理咨询？”
干事皱眉：“调阅权限……”
沈墨渊掏出学生证。犹豫几秒，还是递过去。
屏幕亮起，记录跳出来：
【12月15日，下午三点十七分，林悦，来访，事由：情感困扰，疑似编造过往关系以获取关注。】
姜悦兮盯着那行字，呼吸慢慢平复。
干事看了她一眼：“要打印吗？”
打印机嗡响，纸张缓缓吐出。
她接过，手指不再抖。
沈墨渊站在旁边，没话。
她转身，正要走，手机又震。
是林悦，发了条新动态，只有一句：
“我以为真相能撕开虚伪，可有些人，从来只属于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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