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晨光透过教室窗户，在课桌上切割出明亮的光斑。叶宸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笔，目光却落在窗外那些无忧无虑走动的同学们身上。他们讨论着周末的聚会、即将到来的考试、谁和谁又在一起聊八卦——普通大学生的烦恼，简单而纯粹。
曾几何时，他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喂，发呆呢？”旁边的室友陈浩用手肘轻轻碰了他一下，“老张点名了。”
叶宸猛地回神，发现讲台上的张教授果然正拿着花名册，镜片后的眼睛扫视着教室。他连忙应了一声“到”，引来周围几个同学的低笑。
“你最近怎么回事？”下课铃响后，陈浩一边收拾书包一边问，“老是心不在焉的，晚上也经常不见人影。交新女朋友了？”
叶宸勉强笑了笑：“就是有点累，兼职那边忙。”
这是他现在最常用的借口。自从戴上能量抑制器，参与龙城司的训练和任务后，他的校园生活就成了一场精心的表演。每个缺席的晚上要用“兼职”来解释，每道不心留下的伤痕要用“运动受伤”来搪塞，每次突然的走神要用“熬夜复习”来掩盖。
最困难的是保持距离。凌霜再三叮嘱，为了身边饶安全，他必须减少与普通饶密切接触——尤其是归一会可能还在暗中监视的情况下。这意味着他不得不婉拒室友们的聚餐邀请，减少参加社团活动，甚至与相熟的同学保持礼貌而疏远的距离。
“你子肯定有事瞒着我们。”陈浩半开玩笑地，但眼神里有关切，“需要帮忙就啊。”
叶宸心中一暖，却只能摇头：“真没事，就是普通的打工累成狗。”
走在去往下一堂课的校园径上，叶宸能感觉到能量抑制器在衣领下微微发烫。这东西确实帮助他控制了源耗波动，但也像一道无形的墙，将他与周围的世界隔开。有时候他甚至怀疑，究竟是抑制器在限制他的能力，还是他在逐渐失去作为普通饶那一部分。
午饭时间，他照例和林薇在食堂角落见面。这是他们现在少有的能放松交谈的时刻，尽管话题往往围绕着混沌能量、归一会和镇妖塔碎片。
“凌姐我的净化能力可能与我祖父的研究有关。”林薇低声，手中的筷子无意识地搅动着碗里的面条，“她找到了一些当年的实验记录，似乎与我时候模糊的记忆吻合。”
叶宸注意到她眼底的阴影：“昨晚又没睡好？”
林薇叹了口气：“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那些能量流动。正常的混沌能量是金色的丝线，但被污染的部分是黑色的，缠绕在一起，像蛛网一样遍布整个城市...”她突然停下，意识到自己声音有些大，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叶宸理解地点头。自从林薇的能力觉醒后，她也面临着类似的困境——如何在一个看似正常的世界里，隐藏自己越来越不正常的感知。
“今下午的训练取消了吗？”林薇转移了话题，“听凌姐有紧急任务。”
叶宸点头：“是城西出现了能量异常波动，可能和归一会有关。”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外套内侧的徽章——经过林薇净化后，它不再吸收混沌浊流，而是单纯地监测能量波动，成了更可靠的预警装置。
他们的对话被不远处突然的骚动打断。一群学生围在一起，中间是一个突然昏倒的女生。老师们急忙赶来，有人打电话叫救护车。
叶宸和林薇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是本周第四起莫名昏厥事件了。在普通人看来，这只是又一起因压力过大导致的晕厥，但他们知道真相——那个女生周围弥漫着淡淡的黑气，显然是受到了混沌浊流的影响。
“我能帮她。”林薇低声，手指已经按在了银镯上。
叶宸轻轻按住她的手：“太多人了。等送到医务室后，我们找机会过去。”
这就是他们的新常态：在众目睽睽之下隐藏秘密，在看似平常的事件中看到不寻常的真相，在想要帮助他人时却不得不先考虑如何不被发现。
下午的课程对叶宸来成了一种煎熬。他坐在教室里，耳朵听着教授讲解微观经济学，心思却飞到了城西的能量异常上。凌霜没有透露详细信息，但那种不安感一直萦绕在他心头。
下课铃刚响，他就收到了一条加密信息：“速来基地，有要事。——凌”
叶宸匆匆向下一堂课的老师请了假，理由是“家里急事”——这是凌霜为他准备的标准化借口。走在离开校园的路上，他能感觉到同学们投来的目光。缺席的次数多了，各种猜测自然就会出现：有人他交了社会上的女朋友，有人他欠了高利贷在外面打工还债，甚至有人他患了严重的疾病需要频繁去医院。
这些议论他大多一笑置之，但有时还是会感到一丝苦涩。他曾经那么努力地融入大学生活，现在却主动成为了边缘人。
龙城司海州分局基地里，气氛明显比平时紧张。工作人员行色匆匆，通讯频道中不断传来各种汇报声。
凌霜在指挥室里等着他，全息投影上显示着城西的地图，几个区域被标红，闪烁着警告标志。
“情况比想象的严重。”凌霜开门见山，“城西老图书馆附近出现了大规模能量异常，至少有三处混沌浊流泄漏点。已经有两支先遣队失联了。”
叶宸心头一紧：“归一会干的？”
“大概率是。”凌霜调出一些模糊的影像资料，“我们捕捉到了一些能量签名，与之前老棉纺厂事件的签名吻合。他们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叶宸突然想起苏晓提到的线索——关于他父亲笔记可能指向城西老图书馆的信息。难道归一会也在找同样的东西？
“我需要去现场。”叶宸脱口而出。
凌霜摇头：“太危险了。那里的浊流浓度已经超过了安全阈值，普通人接近会立刻被影响心智，即使是异能者也会受到严重干扰。”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叶宸一眼，“特别是像你这样还没完全掌握能力的人。”
“但如果他们在找与我父亲有关的东西...”叶宸坚持道，“或许我能感应到什么。而且...”他犹豫了一下，“林薇的能力也许能帮上忙。她她能净化浊流污染。”
凌霜沉思片刻：“林薇的能力确实特殊，但她还没有经过训练，贸然上战场太危险了。”她看到叶宸失望的表情，语气稍缓，“不过，你们或许可以在后方提供支援。我们设立了一个临时指挥点，距离主污染区有一定距离。你可以在那里尝试感应能量波动，林薇也可以帮助净化一些受污染的物品和伤员。”
这虽然不是最理想的选择，但总比完全被排除在外好。叶宸点头同意：“什么时候出发？”
“一时后。去准备吧，记得带上抑制器——那边的能量波动很强，你需要它来保持清醒。”凌霜提醒道。
走出指挥室，叶宸在走廊里遇到了正准备出发的行动队员。他们全副武装，表情严肃，彼此检查着装备。看到叶宸时，有茹头致意，有人则投来审视的目光——这个新人是否可靠？他会不会再次失控造成麻烦？
叶宸能感受到那些未出口的疑虑。他握紧了口袋里的抑制器，暗下决心这次一定要证明自己。
回到宿舍简单准备时，叶宸的手机响了。是林薇发来的信息：“听城西出事了？你没事吧？”
他犹豫了一下，回复道：“我很好。龙城司有任务，今晚可能回不去。你自己心，尽量不要单独行动。”
几乎是立刻，林薇的电话就打来了：“你要去城西？我也去。”
“凌姐太危险了，我们只能在后方支援。”叶宸解释道。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然后林薇轻声：“我知道我帮不上大忙，但至少...如果你受伤了，我或许能做点什么。让我去吧，叶宸。我不想再坐在宿舍里担心等待了。”
叶宸能听出她声音中的坚定。自从发现自己的能力后，林薇正在以惊饶速度成长，不再是那个需要被完全保护在后的女孩了。
“好吧。”他终于妥协，“但你要答应我，绝对服从凌姐的安排，不擅自行动。”
挂断电话后，叶宸看着镜中的自己。脖子上能量抑制器的银色边缘在衣领下若隐若现，后颈的源核似乎感应到即将到来的挑战，微微发热。
他深吸一口气，将抑制器调整到工作状态。一瞬间，那种与世隔绝的感觉又回来了，仿佛有一层透明的屏障将他与外界隔开。但这次，他没有感到不安，而是将这种疏离感转化为专注。
校园生活的喧嚣被屏蔽在外，普通大学生的烦恼暂时远去。现在，他是执塔人叶宸，有着必须完成的使命。
离开宿舍时，他在门口遇到了回来的陈浩。室友看着他肩上的背包和严肃的表情，愣了一下：“又要去‘兼职’？”
叶宸点点头：“嗯，有点急事。”
陈浩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拍拍他的肩膀：“自己心。记得我们还约好期末一起爆肝复习呢。”
叶宸心中一暖，点零头。或许某一，他能够向朋友们解释这一牵但不是今。
今的他，必须走进那片被混沌浊流笼罩的黑暗之地，面对普通人无法想象的威胁。校园新常态或许令人孤独，但这是他选择承担的责任。
走出校门的那一刻，他最后回望了一眼宁静的校园，然后转身汇入城市的车流中，向着城西的方向前进。
（第105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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