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狗蛋挨完打之后，老李头这才将手中的竹条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随即又拿起烟锅子来。
狗蛋忍着背后火辣辣的疼，上前装好旱烟，然后再用一旁的火柴点上。
老李头咂吧了两口旱烟，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鸽子蛋大的玉握来。
“咱们这一行看眼，看鼻子也看手，这东西留着润手吧。”
着将那润色不错的玉握递给了面前跪着的狗蛋。
“谢师父。”
狗蛋先是磕了个头，这才举起双手将玉握捧了回来。
在场看热闹的都是些大老粗，自然不会看出这里面的门道。
可李越山虽然也没接触过这东西，可在网上看的多了，自然也能了解一二。
再了，这年月在北尧这么个屁大的点地方，做工能到这种地步的假玉可比真的还要稀罕。
所以，对于老李头随身摸索出来的玩意，他可是眼馋的很。
唯一让他想不明白的就是，这老头家底子不薄啊，怎么上辈子发送走了之后，自己一件都没摸索出来呢？
“进礼！”
在狗蛋接过老李头给的玉握之后，门外站着的马大爷再次嚷嚷了一嗓子。
随着马大爷的话落下，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回过头去，就看到马二炮请来的那几个同村的汉子，抬着东西一件件的往里面走。
当时在驴车上，这些东西都用红布盖着，大家也看不到是什么。
现在看清楚之后，都不自觉的倒吸一口凉气。
先进门的是一个整猪头，紧跟在身后的是一扇猪肉！
在这个吃肉都是几两几两来算的时候，这么大一个猪头和一扇猪肉到底等同于后世的什么，李越山都答不上来。
值钱不值钱两，关键是这东西一般人你就弄不来这么多！
除了猪肉之外，后面两人端着一个筐子，竹筐子里面，十二瓶用红绸串联起来的白酒。
不是红川大曲，也不是陇春酒。
而是连汉水镇的供销社都见不到的泸州老窖！
对于这个时候的村里人来，茅子什么的都太过遥远，遥远的有些不真实了。
别现在，就算是三十年后，整个汉水镇不喝的起喝不起，就喝过茅子的人，都屈指可数！
而泸州老窖，在他们的眼里，已经算是捅破花板的存在了。
再往后，就是各种点心和四色礼。
等所有的东西都进门了之后，老李头这才起身，一手拿着旱烟锅子，一手牵着狗蛋出了正堂。
“老师，以后就劳烦您费心了！”
等所有的礼物都摆放在院子里之后，马二炮从大爷手里接过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来到老李头面前。
这时候拜师，家里父母称呼孩子的授业师父都作‘老师’。
老李头点零头，随即松开了狗蛋的手，狗蛋转身重新回到了堂屋，将那个竹条取了回来。
“娃儿他师父，这是家里人给准备的劝戒礼，您收下……”
着，马大爷抬手掀开了红布。
“嘶！嘶嘶！！”
周围瞬间出现此起彼伏倒吸冷气的声音。
不是他们眼窝子浅，而是没见过像马二炮这么豪横的人家。
“这得多少钱啊？！”
“我的，都是一沓一沓的大团结，少也有千八百的吧？”
“你特么眼瞎了不会数数？一沓一百张正好一千，这里一共十沓你算算有多少？！”
……
周围人都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拜师进艺的事，他们也不是没有见过，但是花这么大代价的，他们还真就是头一回见识。
这年月，当学徒的和拜师进艺本就是两个概念。
前者就是跟着打打手，当个工学点毛边手艺，可后者却不一样，那重要性就和娶一门媳妇差不多。
可即便如此，整个汉水……不，整个陇县有一家算一家，谁家娶媳妇能舍出这么多钱去？
要知道，在北尧现在的行情，下聘也就百十来块钱。
当然，这个时候其他地方李越山不清楚，在北尧汉水这一块，娶媳妇不叫彩礼而叫下聘。
听老一辈的人，彩礼那是大户人家娶二房才会给的。
“礼重了。”
老李头看了一眼托盘，随即轻声道。
“应该的。”
马二炮摇摇头，将托盘再次举了举。
老李头没有再多什么，而是将狗蛋手里的竹条拿了过来，横着放在了托盘的另一边。
劝戒礼，这是北尧这边拜师的规矩。
老一辈的拜师入门，那可是被师父打死都不带吃官司的。
所以在拜师进门的时候，家里宽裕的都会备上一份劝戒礼，意思就是孩子不听话的时候，师父下手能轻一点。
接过劝戒礼之后，老李头带着马家堡子的众人进了堂屋，沈先生拿着一只割了冠子的公鸡，在院里西南角不知道在捣鼓啥。
李越山则招呼着众人落座。
喜事不撵人，没想到今让赵二虎闹腾了这么一茬，家里看热闹的多了这么多人。
李越山赶紧让杨东挨家挨户地去借桌椅板凳，吴慧也带着芍药娘和云秀在灶房加席。
好在北尧村口就有供销点，不然其他的不去，这烟酒都差着一大截呢！
很快，桌椅板凳搬了回来，李越山招呼着村里那些和自己交情不错的子们，开始张罗起来。
众人落座，桌上瓜果点心上齐，众人一边嗑瓜子等上菜，一边着今老李家拜门的事。
“刚在村口的时候，听马家堡子的居然能拜进李叔手里，我心里还嘀咕呢。”
“你嘀咕什么？”
“你这不废话嘛，李叔啥手艺后生们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啊！”
“别那位了，就老六家那个傻子，在这里待了也就不到半年吧？你瞅瞅，一个傻子都调教的出息成什么样子了！”
“你再看看李越山，他以前什么样，再看看人家现在！你难道这里面没有李叔的手段？谁信啊！”
……
众人聊的热火朝，一些年纪的都围在年纪大的人身边，听得两眼直冒光。
打死他们这些的也不会想到，那个一年前被全村欺负都不吭声的老李家，以前居然这么尿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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