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涅盘归来
当那金红色的光芒从被认为彻底寂灭的晶屑中迸发，跨越空间注入乾巧体内，助他抵挡北崎那致命一击的同时，在某个无法用物理维度描述的奇异领域，一片由破碎记忆、未竟誓言与混沌情感构筑的意识空间里，草加雅人——或者，占据了他身体、承载了他命阅演员村上幸平的意识——正悬浮在一片无光无声的虚无之中，仿佛沉眠于永恒的寂静。
他的周围，如同环绕的星屑，漂浮着无数闪烁不定的画面碎片：那是他与园田真理在流星塾初次相遇时，她眼中纯净的信任；是他第一次强行使用Kaixa腰带时，身体如沙化般崩解的极致痛苦；是原剧他与乾巧在猜忌与试探中，却又不得不一次次并肩作战的复杂画面；最终，定格在那场绚烂而残酷的凤凰自爆，他将所有同伴推开，独自面对湮灭……以及，在意识彻底沉沦前，他将未来与真理“托付”给乾巧时，内心深处那份潜藏于牺牲决意之下、连自己都未曾完全洞悉的释然，与一丝得以从无尽责任中解脱的自私。
（这样……就可以了吧……作为穿越者，作为“草加雅人”，我已经做到了我能做到的极限……流尽了血，燃尽了生命……剩下的路，剩下的战斗，还迎…真理，就交给你们了……尤其是……乾巧……他一定……没问题的……）
就在他沉浸于这种“使命终结”的平静与疲惫中，近乎要与这片虚无同化时——
“嗡——！！！”
整个意识空间猛然剧烈震动，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巨锤敲击！一道温暖、坚韧且无比熟悉的金红色光芒，如同撕裂永夜的第一道曙光，又似跨越了生与死界限的坚固桥梁，强行贯穿了这片沉寂的虚无，精准无误地连接到了他近乎涣散的“存在”核心。
通过这道由他自身残留力量与意志构筑的光桥，他被迫地、无比清晰地“看”到了观测站内正在发生的、惨烈而绝望的现实——
他“看”到乾巧紧咬着牙，面部肌肉因极度痛苦而扭曲，手持那明显尚未完成的Faiz爆裂器，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哀鸣。那过于强大的能量负荷，不仅榨取着Faiz系统的光子血液，更在疯狂撕扯着他作为狼奥菲以诺的本源。两种力量在体内狂暴冲撞，几乎要将他从内部撕裂，可他依旧如同扎根于地的顽石，死死挡在所有同伴的最前面，半步不退！
他“看”到木村沙耶，那位被他视为妹妹般的存在，为了最大限度地掩护乾巧、创造战机，彻底放开了对delta系统副作用的压制。她化身为一台冰冷、高效、精准到令人心寒的战斗机器，蓝色的复眼中只剩下锁定与摧毁，每一次射击都仿佛在燃烧她所剩无几的人性与理智。
他“看”到木场勇治和海堂直也，这两位他曾试图引导的奥菲以诺同伴，此刻已是伤痕累累，装甲破碎，却依旧一次次压榨出体内最后的力量，怒吼着冲向强大的敌人，用身体构筑着脆弱的防线。
他“看”到园田真理，他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女孩，此刻紧握双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那双曾只映照着他身影的眼眸，如今充满了对乾巧的极致担忧与绝望，却又在乾巧爆发出力量的瞬间，不可抑制地重新燃起微弱的希望之光……那光芒，刺痛了他。
然而，最让他灵魂战栗的，是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那被认为已经“死去”、彻底沉寂的晶屑中残留的意志与力量，正通过这道光桥，被乾巧艰难地、痛苦地“借用”着，成为了支撑那危险未完成爆裂器的额外燃料！这份力量的传输，每一秒都在加速他这最后存在的消散，如同正在经历第二次，更加清晰的死亡。
（我……到底在做什么？）
（我竟然……在无意识中，将自己的力量，将这份本属于我的、沉重的守护责任，又一次……强加给了乾巧？利用他此刻的困境，让他继续背负着我的包袱前行？）
一股前所未有的、混合着震惊、羞愧与愤怒的刺痛感，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印在草加（村上）的灵魂深处。他以为自己悲壮的牺牲，就可以画上一个休止符，就可以理所当然地将所有的重担、所有的痛苦、所有关乎未来的艰难抉择，都抛给活着的人，尤其是那个……原剧他内心深处一直怀有复杂情绪，既嫉妒其与真理的亲近，又不得不佩服其纯粹与坚韧的乾巧。
（我真是个……无可救药的自私鬼啊……）
就在他被这迟来的、如同冰水浇头般的幡然醒悟所带来的愧疚淹没时，意识空间的景象再次剧烈变幻。无数来自“原着”世界线、冰冷而残酷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流，不受控制地涌入他的脑海——那是没有他有效干预，或者他彻底逝去后，这个世界原本注定走向的、令人心碎的“未来”！
他“看”到，即便乾巧等人最终奇迹般地击败了奥菲以诺之王，取得了惨烈的胜利，但作为奥菲以诺的乾巧、木场，其生命本源早已在那连绵不绝的死斗中消耗殆尽，如同风中残烛，胜利即是终末的序曲；
他“看”到，那些像真理，沙耶一样，被Smart brain强行注入了奥菲以诺因子而复活的流星塾同学们，并未获得理想中的新生或永生，反而因为这不完全、不稳定的进化，生命被加速燃烧，在短暂的“存活”后，同样面临着迅速衰亡的命运；
他“看”到，最终，在那片承载了无数欢笑与泪水的沙滩上，只剩下身为普通人类的菊池启太郎一人。他孤独地守着变得空荡的菊池洗衣店，守着那些逝去同伴未竟的梦想与温暖的回忆，在无尽的长夜与思念中，机械地、固执地清洗着全世界的衣服，试图实现让所有人都能露出笑容的朴素愿望，却再也无法洗净自己心中那弥漫开来的、永恒的悲伤。
（这就是……我自诩为“牺牲”，把一前托付”出去后……所换来的真正结局吗？）
（巧会死……木场会死……沙耶也可能迷失自我……真理她也无法逃脱短寿的生命……）
（只剩下启太郎一个人……承受着所有的回忆与孤独……）
（不！！！这根本不是我想要改变的命运！！！这也不是什么伟大的救赎！！！这是……这是最卑劣的逃避！！！是我将最残酷的结局，包装成“托付”的名义，强加给了那些相信我、与我并肩作战的同伴！！！）
强烈的悔恨、不甘与自我厌恶，如同压抑了万年的火山，在草加的意识中轰然爆发！他怎么能就这样心安理得地“睡去”？他怎么能把如此绝望的未来，把守护所有同伴、尤其是确保真理拥有真正未来的终极责任，就这样轻飘飘地、以一种看似英勇实则懦弱的方式，丢给那个本可以逍遥自在、与这一切纷争无关的乾巧？
（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错了！错得离谱！）
（口口声声要打破命运，改变悲剧？可我根本什么都没能改变！我只是巧妙地，甚至自欺欺蓉，把最艰难、最痛苦的部分，留给了别人去承担！）
（草加雅人……不，村上幸平！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你这个彻头彻尾的懦夫！你怎么能……怎么能就这么轻易地放弃属于自己的战斗？！）
伴随着这响彻意识空间的、饱含血泪的灵魂呐喊，那连接着他与现实的金红色光桥骤然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光芒不再仅仅是能量的传递，更承载着他所有的意志、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愧疚与彻骨的觉悟！
不再是乾巧单方面地、无意识地“借用”他残留的力量。而是他，草加雅人（村上幸平），主动地、竭尽全力地、带着赎罪般的心情，将自己存在的一切，化为最纯粹的本源与信念，沿着那光桥，疯狂地、不计代价地输送向现实战场，输送向那个正在为了他（的私心与逃避）而苦苦鏖战、本不该承受这一切的同伴——乾巧！
（巧！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再坚持一下！拜托了！）
（真理！大家！）
（等着我！）
（这一次，我不会再逃避！不会再“托付”！不会再让你独自背负所有！）
（我要回来！亲自面对一切！亲手……为我们所有人，开辟出一个能够真正欢笑、拥有未来的明！！！）
意识空间在这股超越了生死、源于深刻愧疚与彻底觉悟的强烈意志冲击下，开始剧烈地崩塌、重组！那一直沉寂的、属于传生物的凤凰因子，终于在这份不甘与守护的炽热执念下，被彻底激活，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指向新生的……涅盘！
现实与意识的壁垒，正在被一个决心弥补过错、誓要亲手终结悲剧的灵魂，以意志为锤，强行打破！
（第133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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