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斜斜切进厨房，落在料理台上的黄油块上，慢慢融成半透明的膏状。顾沉舟握着硅胶刮刀，心翼翼地把黄油和糖粉混合，指尖沾着细碎的糖粒——这是他第一次尝试做草莓饼干，食谱是昨晚苏晚找的，安安在旁边看着绘本，时不时凑过来喊“甜！”，让他连称量面粉都多了几分认真。
“爸！模！”
安安的声音从料理台旁传来，带着孩童特有的清脆。顾沉舟抬头，就看见家伙穿着白色的围裙，像个迷你厨师，手里举着个兔子形状的饼干模具，踮着脚尖要递给他。围裙是苏晚特意买的，背后还缝着个口袋，安安昨晚把自己的橡皮鸭放进去，要“陪爸爸做饼干”。
“慢点儿，别摔着。”顾沉舟连忙放下刮刀，弯腰接过模具。安安立刻伸手抓住他的衣角，脑袋凑到碗边，鼻尖几乎要碰到面糊：“香！吃！”
苏晚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刚热好的牛奶，眼底盛着笑意：“昨晚跟她今做饼干，兴奋得把绘本都翻遍了，就等着帮你递东西。”她走过来，帮顾沉舟擦掉沾在嘴角的糖粉，“黄油打发够了吗？别太稀，不然饼干会变形。”
“按食谱来的，应该没问题。”顾沉舟把安安抱到旁边的凳子上，让她看着自己把面糊压进模具。兔子、星星、熊的形状慢慢填满烤盘，安安伸手要去碰，被苏晚轻轻按住：“还没烤，凉了才能吃。”家伙噘了噘嘴，却乖乖收回手，转而拿起另一个模具，声：“再做…鸭！”
刚把烤盘放进烤箱，手机就震动起来。是李伟的电话，顾沉舟看了眼安安，走到阳台接起，声音放得很轻：“李总，什么事？”
“顾总，好消息！城西项目拿了今年的‘绿色建筑创新奖’，主办方想邀请您下周五去领奖，还有几家财经媒体想借这个机会采访您，聊聊企业转型和家庭平衡的话题。”李伟的声音里满是兴奋，“另外，财务那边刚报过来，这个季度的营收比去年同期涨了15%，都是托项目的福。”
顾沉舟靠在阳台栏杆上，看着客厅里苏晚陪安安玩积木的身影，心里的松弛感又深了几分。放在以前，领奖和采访他肯定会立刻答应，觉得是提升公司知名度的好机会，可现在他却更在意手里的饼干和身边的人。“领奖我去，采访再推推吧。”他顿了顿，“下周五刚好是家庭日，想陪安安去绘本馆，等之后有时间再。”
“好，我跟媒体那边沟通。”李伟没有多问，干脆地应下——自从顾总调整架构、设立家庭日，团队里的人都知道，家人在他心里的分量，早已不输工作。
挂羚话，顾沉舟走回厨房，烤箱里的饼干已经开始散发香气。黄油的甜香混着草莓粉的果香，漫满整个屋子，安安趴在料理台旁，鼻子一抽一抽地闻着，嘴里“香！香！”地叫个不停。苏晚正在整理野餐包，里面放着安安的湿巾、换洗衣物，还有本她最喜欢的《兔子的早餐》绘本：“领完奖那，咱们早点去绘本馆，听新到了一批关于动物的绘本，安安肯定喜欢。”
“好啊，”顾沉舟把刚烤好的饼干拿出来，放在冷却架上，“等会儿凉了，装几袋带去，给绘本馆的朋友分点。”
安安一听“分饼干”，立刻拍手：“分！给…宇！”宇是她上次在绘本馆认识的伙伴，两人还一起玩过积木，她一直记着。
上午十点，一家三口收拾好出门。顾沉舟抱着安安，苏晚拎着野餐包，里面装着冷却好的草莓饼干和绘本。车刚开到绘本馆门口，安安就指着门口的兔子玩偶喊：“兔！抱！”那是绘本馆的吉祥物，上次她就想抱，却因为害羞没敢，这次一看见就兴奋得直拍手。
绘本馆里很安静，只有翻书的沙沙声和偶尔传来的低低的读书声。安安一进门就挣脱顾沉舟的手，朝绘本区跑。她踮着脚尖，从书架上抽出《兔子的早餐》，又回头朝顾沉舟喊：“爸！读！”
顾沉舟走过去，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把安安抱在怀里，翻开绘本慢慢读起来。阳光透过绘本馆的落地窗，落在书页上，安安靠在他怀里，手指着书上的兔子，偶尔跟着念几句：“兔…吃…饼干！”苏晚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手里拿着本《熊的家》，偶尔抬头看他们，眼底满是温柔——以前她总一个人带安安来绘本馆，看着别的朋友有爸爸陪读，心里难免失落，如今终于不用再羡慕别人。
读了两本绘本，安安突然拉着顾沉舟的手，朝手工区走。那里有几个朋友正在做绘本手工，用彩纸剪兔子的耳朵，安安也想试试。顾沉舟找工作人员要了彩纸和剪刀，坐在桌子旁，笨拙地跟着教程剪。他的手平时握惯了钢笔和鼠标，握剪刀时总有些僵硬，剪出来的兔子耳朵歪歪扭扭，安安却不嫌弃，伸手接过，贴在自己的脸上，笑着：“爸…兔！”
旁边的宇妈妈看见他们，笑着走过来：“顾先生，好久没见你们了，上次安安还想宇呢。”她看了眼顾沉舟手里的手工，“没想到您还会陪孩子做这个，以前总听苏晚您忙工作，没时间来。”
顾沉舟摸了摸安安的头，语气里满是温柔：“以前确实太忙，忽略了她们，现在想慢慢补回来。”安安似懂非懂地看着他们，把自己做的兔子手工递到宇妈妈面前，声：“给…看！”
中午，他们在绘本馆的休息区吃午餐。苏晚拿出带来的三明治和牛奶，顾沉舟则把草莓饼干分给安安和宇。两个朋友坐在桌子旁，一边吃饼干一边玩积木，笑声像撒在阳光里的糖。顾沉舟看着她们的样子，心里满是踏实——以前他总觉得，成功是签下大合同、拿下大项目，可现在才懂，真正的成功，是能守住这桌简单的午餐，这阵纯粹的笑声。
下午三点，准备回家时，安安突然拉着顾沉舟的手，走到绘本馆的留言墙前。墙上贴满了朋友的画和家长的留言，安安指着空白处，声：“画…家！”顾沉舟找工作人员要了彩笔，抱着安安，让她握着自己的手，一起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家”——有爸爸、妈妈和安安，还有一只兔子，旁边还写着“家庭日开心”。
回家的路上，安安靠在顾沉舟怀里睡着了，手里还攥着那幅画。苏晚坐在副驾驶，帮她把盖在身上的毯子掖好，转头看向顾沉舟：“领完奖那，咱们去吃安安喜欢的旋转木马餐厅吧？她上次路过，一直想进去。”
“好啊，”顾沉舟点头，心里满是期待，“我明就订位置，让她好好玩一次。”
苏晚笑了：“你现在跟以前真的不一样了，以前总‘等忙完这阵’，现在却会把安安的事记在心上。”
顾沉舟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转头看了眼熟睡的安安，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她：“以前总以为，把工作做好，给你们更好的生活，就是对你们好，却忘了你们最想要的，是我的陪伴。”他顿了顿，又，“现在才懂，事业和家庭不是选择题，而是要用心去平衡的两件事——把工作做好，是为了让家更安稳；把家守好，是为了让工作更有底气。”
车窗外，夕阳把空染成了暖橙色，像极了烤箱里刚烤好的草莓饼干，甜得化不开。顾沉舟知道，这场危机像一场洗礼，让他看清了自己过去的偏执，也让他学会了如何去爱、去陪伴。如今的他，再也不会让工作填满生活，而是会把更多的时间留给家人，让黄油的香气、绘本的时光、安安的笑声，成为生活里最常有的风景。
回到家，顾沉舟心翼翼地把安安抱到床上。家伙翻了个身，嘟囔着“饼干…绘本”，嘴角还带着笑。苏晚走进来，从身后抱住他：“今累吗？我去煮点花茶，解解腻。”
顾沉舟转过身，握住她的手，眼底满是温柔：“不累，比开一会都轻松。”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顾沉舟知道，未来的日子里，他依然要在事业的战场上奔跑，但他再也不会忘记，家里有刚烤好的饼干、等待共读的绘本，还有两个盼他回家的人。这份藏在黄油香里的平衡，这份握在掌心的温暖，才是他人生里最珍贵的财富，是他永远要守护的摇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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