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漫过玄关柜，就被一个鼓鼓囊囊的灰色母婴包占去了半片光亮。顾沉舟蹲在地上，正把最后一片消毒湿巾塞进侧袋，指尖划过包上绣着的太阳图案——这是他上周特意让设计师加的，“安安属虎，太阳暖，能护着她”，语气认真得像在敲定一份亿级项目的设计方案。
“再检查一遍，别落下东西。”苏晚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安安的疫苗本，封面上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是顾沉舟的字迹：“1. 带安抚奶嘴（安安哭闹时用）；2. 备温水（37c，打完疫苗喝）；3. 苏晚的暖手宝（医院空调凉）”，连标点符号都写得工整，像从前给项目组发的执行清单。
顾沉舟直起身，拎起母婴包掂拎，又打开拉链逐样核对：“安安的换洗衣物带了两件，一件连体衣一件外套；你的靠垫在最外层，坐下时能垫腰；还有退烧药、棉签、隔尿垫……都齐了。”他顿了顿，又想起什么，转身去厨房把温好的奶瓶放进保温袋，“忘了这个，安安打完疫苗可能会饿，提前备好奶。”
苏晚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忽然想起满月宴那，他当着亲友的面“苏晚永远第一”时的坚定；又想起孕期造谣事件，他在集团发布会上把她的工作成果投影在大屏幕上，一字一句反驳“苏晚比任何人都专业”的模样。从前的顾沉舟，出门只需要助理备好公文包，如今却为邻一次带安安出门打疫苗，提前三就开始查攻略，把母婴包整理得比公文包还细致。
“走吧，再晚就赶不上预约的时间了。”顾沉舟把疫苗本放进苏晚的手包里，又弯腰帮她把拖鞋换成棉鞋，动作轻得怕碰着她剖腹产的伤口，“医院门口不好停车，我让司机提前在路口等，我们走过去只要五分钟，你要是累了，随时。”
苏晚点点头，被他扶着站起身。走到玄关时，顾沉舟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去婴儿房抱安安——家伙穿着米白色的连体衣，外面裹着浅粉色的毯子，眼睛还没完全睁开，拳头攥着顾沉舟的衬衫领口，像抓着救命稻草。
“安安乖，我们去打个针，很快就回来。”顾沉舟把她抱在怀里，手臂托着她的屁股和脑袋，姿势熟练得不像第一次带孩子出门，“爸爸会陪着你，不怕。”
电梯里，邻居李阿姨正好也在，看到顾沉舟怀里的安安，笑着凑过来：“这就是你家公主吧？长得真俊！顾总现在可是我们区的‘模范奶爸’，上次我还看到你在楼下给孩子换尿布呢。”
顾沉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语气里没有丝毫从前的疏离：“孩子，出门就得随时准备换尿布，麻烦点也没事。”他着，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安安，家伙正盯着电梯顶的灯，嘴巴微微张着，样子可爱得紧。
苏晚靠在顾沉舟身边，听着他和邻居闲聊，心里暖暖的。从前的顾沉舟，对陌生人总是保持距离，连电梯里的招呼都很少打，如今却能笑着和邻居聊起育儿经，连衬衫领口沾着的奶渍都成了温柔的印记。
到了医院，顾沉舟先扶苏晚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把靠垫垫在她腰后，又从母婴包里拿出暖手宝递给她：“先捂捂手，医院空调太凉，别冻着。”完，他才抱着安安去取号，排队时还不忘回头看苏晚，每隔一会儿就用口型问她“要不要喝水”。
轮到安安打疫苗时，护士刚拿出针管，家伙就像是有预感似的，突然开始哭闹，脑袋在顾沉舟怀里扭来扭去。顾沉舟立刻把安抚奶嘴塞进她嘴里，另一只手轻轻捂住她的眼睛，声音放得又软又轻：“安安不怕，爸爸在呢，就疼一下下，很快就好。”
苏晚站在旁边，看着顾沉舟紧张的样子——他的手心都出汗了，却还死死抱着安安，生怕她动的时候碰到针头。针头扎进去的瞬间，安安的哭声陡然变大，顾沉舟立刻轻轻拍着她的背，哼起了之前练了很久的摇篮曲：“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啊……”
神奇的是，随着他的歌声，安安的哭声渐渐了下去，只剩下声的抽噎，拳头紧紧抓着他的衬衫。护士拔下针头，贴上创可贴，笑着：“还是爸爸的歌声管用，这孩子跟你亲。”
顾沉舟松了口气，低头在安安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语气里带着点心疼：“我们安安最勇敢了，不哭了好不好？爸爸带你去买玩具。”
刚走出接种室，就碰到了顾氏的合作方王总。王总看到顾沉舟怀里的孩子，又看了看他手里的母婴包，惊讶地：“顾总？您怎么在这里？我还以为您今在公司开项目会呢，助理您推迟了，原来是陪孩子打疫苗啊。”
顾沉舟点点头，没有丝毫避讳：“安安第一次打疫苗，我得陪着。工作可以推迟，孩子的事不能等。”他顿了顿，又看向苏晚，语气温柔，“再，苏晚刚恢复，我也得照顾她。”
王总愣了一下，随即笑着：“以前只知道顾总做事雷厉风行，现在才知道，您还是个这么顾家的人。上次您在发布会上护妻，我们就佩服，现在看来，您这‘奶爸’做得比总裁还称职。”
顾沉舟笑了笑，没有接话，只是扶着苏晚往走廊外走：“我们该回去了，安安可能有点累了。”他不想在医院多聊工作，此刻心里装着的，只有怀里的安安和身边的苏晚。
回去的路上，安安靠在顾沉舟的怀里睡着了，脸上还带着淡淡的泪痕。顾沉舟把她抱得更紧了，还特意把外套脱下来裹在她身上，怕她着凉。苏晚靠在他身边，看着他心翼翼的样子，轻声：“以前我总担心，你太忙，没时间陪我们。现在才知道，你只是把时间都花在了我们最需要的地方。”
顾沉舟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温柔：“以前我总觉得，把工作做好，给你们好的生活就是责任。现在才明白，真正的责任，是陪着你们经历每一件事——陪你产检，陪安安打疫苗，陪你慢慢恢复。这些事，比签任何合同都重要。”
回到家，顾沉舟先把安安放进婴儿床，又帮她盖好被子，才转身去厨房给苏晚热鸡汤。苏晚坐在沙发上，翻看着顾沉舟的母婴包，里面的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连用过的消毒湿巾都被他折好放进垃圾袋，像在整理一份完成的项目文件。
“快喝吧，刚热好的鸡汤，补补身体。”顾沉舟端着鸡汤走过来，放在苏晚面前，又给她递了个勺子，“医生打完疫苗后，安安可能会有点发热，我已经把体温计放在她的床头了，晚上我多起来看看。”
苏晚接过勺子，喝了一口鸡汤，暖意从喉咙一直流到心里。她抬头看向顾沉舟，忽然发现他的衬衫袖口沾着点安安的口水，却没来得及擦；手腕上的名表，表盘上还贴着“安安疫苗日”的便利贴，像是一个专属的纪念。
傍晚的时候，安安果然有点发热，体温37.8c。顾沉舟按照攻略上的，用温水给她擦额头、腋下，又喂她喝零温水，一直守在婴儿床边，直到她的体温降下来才松了口气。苏晚靠在床边，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握住他的手：“辛苦了。”
顾沉舟摇摇头，反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不辛苦，只要你和安安好好的，我做什么都愿意。”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以后安安的每一次疫苗，我都会陪着；你的每一次复查，我也会跟着。我们一家人，要一起经历所有的事。”
苏晚靠在他的肩上，听着婴儿床里安安均匀的呼吸声，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忽然觉得，幸福从来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而是这样平平淡淡的日常——是清晨整理母婴包时的细致，是医院里捂住安安眼睛的温柔，是晚上守在床边的耐心，是他从“总裁”变成“奶爸”的每一个瞬间。
月光透过窗户，落在三人身上，把顾沉舟的影子拉得很长。他轻轻揽着苏晚，在她耳边轻声：“晚晚，谢谢你给我一个家。以后的日子，我们一起陪安安长大，好不好？”
苏晚闭上眼睛，嘴角带着笑意，轻轻“嗯”了一声。她知道，未来的日子里，或许还会有很多像“第一次出门打疫苗”这样的事，但只要身边有顾沉舟，有这个愿意为她和安安放下所有身段、把家庭放在第一位的男人，就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聊。
而顾沉舟也明白，他的“奶爸”课程远没有结束，但他一点也不害怕。因为他的课堂里，有最爱的妻子，有最可爱的女儿，这份由新生命带来的紧密情感，会像这月光一样，永远照亮他们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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