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40周+2的夜，客厅的落地灯把光影拉得很长。苏晚盘腿坐在地毯上，面前摊着“家长课堂”的课件终稿，指尖划过打印纸边缘——明就是和李总签约的日子，这是她熬了三个晚上改出的第五版，连互动环节的“新生儿抚触演示步骤”都细化到“先揉脚再搓背，力度轻如按棉花”，旁边还贴了张专家手写的修改意见，是顾沉舟昨特意开车去医院请医生签的。
“别凑这么近，对眼睛不好。”顾沉舟端着一碗米粥走过来，把碗放在茶几上，顺手把苏晚的靠枕垫高了些。他蹲在她身边，目光扫过课件上密密麻麻的批注，指尖停在“家长提问时间控制在15分钟”那行字上：“上次你担心家长提问太多超时，我加了个‘快速答疑卡’，提前把常见问题印在上面，现场直接发，能省不少时间。”他着从文件夹里掏出一叠浅蓝色卡片，上面印着鲸鱼图案，和待产包标签、应急卡上的纹样一模一样。
苏晚拿起卡片，指尖划过“宝宝胀气怎么办”的问题，忽然想起下午的事——周明轩的助理突然给她发微信，“听你课件里的抚触步骤错了，别到时候在签约会上出丑”。她当时没理，顾沉舟看到消息后，立刻把医生签字的演示视频发了过去，还附了句“再造谣，法务部见”，和上次集团发布会上，他拿着她的工作报表怼造谣者时的坚定，一模一样。
“粥快凉了，先吃点。”顾沉舟扶着苏晚站起来，让她坐在沙发上，自己则蹲在旁边帮她剥鸡蛋。鸡蛋是溏心的——是他按营养师的，煮了六分钟，刚好能嚼动，又不会太凉。“刚才李总发消息，周明轩今去他们公司闹了一场，要‘揭穿我们的课件错误’，结果李总把你前几版的修改记录和医生的签字拿出来，他就没话了。”顾沉舟把鸡蛋递到苏晚嘴边，语气里带着点骄傲，“你看，你的细致从来都不是白费的。”
苏晚咬了口鸡蛋，忽然觉得眼眶有点热。她想起孕中期孕吐最严重的时候，自己连握笔的力气都没有，是顾沉舟帮她把项目想法一条条记下来，再对着电脑整理成文档，连标点符号都按她的习惯改；想起上次行业造谣“苏晚怀孕耽误项目”，他在集团发布会上，把她孕期完成的三个项目报表拍在桌上，对着镜头“她的效率比孕前还高”；现在，他又为了她的课件，跑前跑后找专家签字、做答疑卡，把所有可能的麻烦都挡在外面。
“对了，胎心监测仪到了。”顾沉舟像是想起什么，转身从卧室里拿出一个白色的仪器，是他昨特意托朋友买的医用级监测仪，“医生孕40周每听一次胎心，放心。”他蹲在苏晚面前，心翼翼地把耦合剂挤在她的肚子上，冰凉的触感让苏晚忍不住缩了缩，顾沉舟立刻用掌心搓了搓耦合剂，等温度上来才敢涂：“别着凉了。”
监测仪的探头刚贴在肚子上，规律的“咚咚”声就传了出来，像鼓在敲。顾沉舟立刻拿出本子，笔尖飞快地记着：“21:43，胎心142次\/分，规律，无异常。”他还特意画了个的笑脸在旁边，“比昨快了2次，但还在正常范围里，医生120-160都没问题。”
苏晚靠在沙发上，听着胎心音，指尖轻轻跟着节奏点零。顾沉舟的目光一直盯着监测仪的屏幕，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错过任何一点异常——上次产检时，医生孕晚期胎心容易受外界影响，他就一直惦记着买监测仪，昨拿到手后，还自己先对着明书练了好几次，直到能熟练操作才敢给苏晚用。
“好像动了。”苏晚忽然轻声。话音刚落，监测仪的声音顿了一下，又继续“咚咚”响，顾沉舟立刻把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掌心轻轻覆在旁边：“是念安在踢你吗？是不是听到胎心音了？”他话时声音放得极轻，像是在跟肚子里的宝宝对话，“等明签完约，爸爸就陪妈妈去医院，你要是想出来了，就跟我们一声，别让妈妈太辛苦。”
苏晚看着他孩子气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她想起婚礼前刚查出怀孕时，顾沉舟还在国外谈项目，接到电话后，当就推了所有行程飞回来，抱着她“项目可以再谈，你和宝宝不能等”；想起他为了学做孕吐餐，把营养师的课程笔记抄了三大本，连材温度都控制在37c；现在，他又为了胎心、胎动，每记满两个本子，把“准爸爸”的细致做到了极致。
“课件发出去吧，别让李总等急了。”苏晚把最后一页课件整理好，顾沉舟立刻接过，用U盘拷贝好，发给李总。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来时，他长舒了口气，像是完成了自己的项目：“终于好了，你可以安心休息了。”他收起电脑，又去厨房端了杯温蜂蜜水，“医生睡前喝两口，能缓解孕晚期的失眠。”
苏晚喝着蜂蜜水，看着顾沉舟整理待产包。他把今新买的宝宝袜子放进包里，每双都用软布包好，还在旁边贴了张浅蓝色标签：“念安的袜子，纯棉，0-3个月穿。”又把产妇用的吸管杯放在旁边，贴了张浅粉色标签：“苏晚的吸管杯，产后喝水用。”标签上的鲸鱼图案在灯光下轻轻发亮，和信封上的、应急卡上的，连在了一起，像是在编织一个关于家的故事。
“明签约，我让司机提前半时到楼下，医院的绿色通道也打过招呼了，要是路上有情况，直接去医院。”顾沉舟一边整理，一边念叨，“应急卡我放在外套内兜了，手机也充满电了，你的产检手册放在待产包最外层，一拿就能到。”他像是在跟苏晚，又像是在跟自己确认，生怕漏了任何一点。
苏晚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的腰：“顾沉舟，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们都会顺利的。”
顾沉舟转过身，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我不是紧张签约，是紧张你。你怀着念安，还要去签约，我怕你累着，怕有突发情况。”他顿了顿，声音软下来，“上次你宫缩的时候，我吓得手都抖了，到现在想起来还怕。”
苏晚抬头，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为了帮她核对课件，为了准备签约的事，他已经两没睡好。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那我们今早点睡，明才有精神。”
顾沉舟点点头，扶着苏晚走进卧室。他帮她铺好软乎乎的被子，又把胎心监测仪放在床头柜上，伸手就能拿到的位置：“要是晚上不舒服，或者想听听胎心，就喊我，我不睡太死。”他还把胎动记录本放在旁边，“要是念安动了，你记下来，明我们一起跟医生。”
躺在床上，苏晚靠在顾沉舟怀里，听着他轻轻的心跳声，和白听到的胎心音渐渐重合。她想起明的签约，想起即将出生的念安，想起这个充满爱的家，忽然觉得无比踏实。顾沉舟的掌心轻轻放在她的肚子上，慢慢数着胎动，嘴里还声念叨：“一次，两次……念安乖，明跟爸爸妈妈一起，等签完约，我们就等你来。”
夜色越来越浓，卧室里的灯光暖融融的。胎心监测仪安静地躺在床头柜上，屏幕上的数字还停留在“142次\/分”，旁边的胎动记录本上，画满聊鲸鱼图案。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待产包上，落在信封上，落在应急卡上，像是在为明的签约，为即将到来的新生命，送上最温柔的祝福。
苏晚迷迷糊糊睡着前，听到顾沉舟在她耳边轻声：“明签完约，我们就去买念安的满月宴邀请函，好不好？就选有鲸鱼图案的。”
她笑着点点头，在心里：好，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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