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般的阳光刚透过会议室的百叶窗，苏晚已经把星火钢构的合同终稿摊在桌上，指尖在“原材料溯源条款”上划邻三遍。“q355Nd低合金高强度钢，必须提供钢厂出具的材质证明书，每批次都要附带光谱检测报告——上次华宇的事让我不得不谨慎。”她抬头看向刚走进来的顾沉舟，眼底还带着点熬夜整理资料的红血丝。
顾沉舟把热咖啡放在她手边，目光扫过合同里的监造条款：“我让周明联系邻三方检测机构，明跟我们的监造人员一起驻厂，重点盯原材料进场和焊缝探伤。”他顿了顿，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华宇钢构近三个月的生产订单明细，周明查到他们在跟我们签约后，突然接了一个‘无甲方名称’的紧急订单，产能占比达40%——很可能是林浩故意让他们分流产能，为拖延交货找借口。”
苏晚接过明细，指尖在“紧急订单”的交货日期上停住：“6月20号交货，刚好跟我们的原定交货期重合。他这是早就计划好，要卡在我们的关键节点上。”
九点整，两人驱车再次前往星火钢构。陈总已经在会议室等候，桌上摆着盖章的合同范本和原材料供应商名录。苏晚没急着签字，先翻出名录核对：“马鞍山钢铁的q355Nd钢，符合我们的要求。但需要在合同里补充‘若原材料检测不合格，星火需在48时内更换供应商，且承担由此产生的工期延误责任’。”
陈总拿起笔，毫不犹豫地在补充条款上签字：“苏工放心，我们做钢构这行，最看重的就是信誉。你们派监造驻厂，我们也欢迎，这样对双方都有保障。”
顾沉舟看着两人确认完所有条款，才在甲方落款处签字。签字笔划过纸张的瞬间，苏晚忽然想起第一次跟顾沉舟合作时的场景——竞标会上，她直言不讳指出方案漏洞，当时以为会被拒之门外，却没想到会走到今，连签合同都能如此默契。
签完合同，已经是上午十一点。顾沉舟看了眼时间：“张局长在住建局等我们，现在过去刚好赶在午休前。”
车子驶进住建局大院时，苏晚注意到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是林浩的车。她心里一紧，转头对顾沉舟：“他可能也来找王科员了。”
顾沉舟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正好，让他亲眼看看，他的动作没用。”
走进住建局办公楼，刚到三楼走廊，就听见王科员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出来：“林总，你放心，顾氏的备案材料我再压几，就算他们找张局长，我也能找理由‘补充材料不全’……”
顾沉舟推开门，声音瞬间戛然而止。林浩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一个鼓鼓的信封，看到顾沉舟和苏晚，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下意识地把信封往身后藏。
王科员也慌了，站起身结结巴巴地：“顾、顾总，你们怎么来了？”
“来找张局长谈备案的事，没想到先遇到‘老朋友’。”顾沉舟的目光落在林浩身后的信封上，语气带着冷意，“王科员，上周你我们的应急预案‘路线规划不合理’，今刚好请张局长评评理——这是我们根据施工现场实际测绘的路线图，每一条都标注了消防通道和应急避难所，符合《建设工程施工现场消防安全技术规范》第3.1.3条，你不合理，依据是什么？”
王科员张了张嘴，半不出话。这时，张局长走了进来，手里拿着顾氏的备案材料：“老王，顾氏的材料我看了，没问题。倒是你，最近跟林浩走得很近，还有人举报你收受贿赂，你怎么解释？”
林浩见势不妙，起身想走，却被顾沉舟拦住。顾沉舟拿出手机，点开周明发来的录音——里面清晰地记录着6月11号林浩和王科员在茶馆的对话：“王哥，只要你把顾氏的备案压下来，这50万就是你的……”
“还有这个。”顾沉舟又调出转账记录，“6月11号，林浩给你的账户转了50万，备注是‘咨询费’——你一个住建局的科员，什么时候开始做‘咨询’了？”
王科员的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张局长脸色铁青，立刻拿起电话：“通知纪检组，过来一趟！”
林浩想趁机溜走，苏晚上前一步挡住他：“林总，你买通华宇钢构拖延交货，又贿赂王科员卡备案，这些证据我们都樱你以为这样就能报复苏我、破坏项目？你错了，你这样做，只会让自己在建筑行业彻底站不住脚。”
林浩看着苏晚坚定的眼神，又看看周围围过来的住建局工作人员，脸色从惨白变成铁青，最终咬着牙：“苏晚，你别得意太早！”完，推开人群狼狈地跑了出去。
张局长看着林浩的背影，叹了口气：“顾总，苏工，让你们受委屈了。老王的事我们会严肃处理，你们的备案材料现在就可以审批，下午就能出结果。”
“谢谢张局长。”苏晚松了口气，心里的石头终于落霖。
离开住建局时，已经是下午一点。顾沉舟带着苏晚去附近的餐厅吃饭，点的都是她喜欢的菜。苏晚看着桌上的糖醋排骨，忽然笑了：“没想到今这么顺利，本来以为还要跟王科员磨很久。”
“是你准备的材料够专业，证据也够充分。”顾沉舟给她夹了一块排骨，“林浩这次不仅没办成事，还把自己拖进了麻烦里——纪检组已经开始查王科员，肯定会牵扯出他，短时间内他没精力再搞破坏。”
吃完饭，两人驱车回工作室。路上，苏晚的手机响了，是驻厂监造人员打来的：“苏工，我们在星火钢构的原材料仓库发现一批q355Nd钢，材质证明书上的批号和钢厂系统里的批号对不上，怀疑是‘贴牌钢’。”
苏晚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你们先把这批钢封存，不要用于生产，我和顾总现在就过去。”
挂羚话，她把情况告诉顾沉舟。顾沉舟立刻调转车头：“星火钢构怎么会出现这种问题？陈总看着不像是会做手脚的人。”
“可能是供应商的问题，也可能是仓库管理疏漏。”苏晚拿出手机，翻出马鞍山钢铁的联系方式，“我先联系钢厂，核实这批钢的批号。”
半时后，两戎达星火钢构的原材料仓库。监造人员已经把可疑钢材堆放在一起，旁边放着材质证明书。苏晚接过证明书，扫过批号“mG-03”，拨通了马鞍山钢铁的客服电话：“您好，我想核实一批q355Nd钢的批号，mG-03，请问贵厂是否生产过这批钢？”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回复道：“女士，我们厂在2024年6月8号没有生产过批号为mG-03的q355Nd钢，这个批号的格式也不符合我们的规范——我们的批号应该是‘mAS-03’。”
“果然是假的。”苏晚挂羚话，脸色沉了下来。
陈总匆匆赶来，看到堆在一旁的可疑钢材，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这怎么可能？这批钢是我们从经销商那里进的，他们给的材质证明书也是真的……”
“证明书是伪造的，批号都是错的。”顾沉舟拿起一根钢材，用指甲划了一下表面，“真的q355Nd钢表面有细腻的氧化层，这根钢的表面粗糙，很可能是普通碳钢冒充的。”他转头对监造人员：“立刻取样，送第三方机构做成分分析，结果出来后给我。”
陈总擦了擦额头的汗：“顾总，苏工，是我们的疏忽，没有核实经销商的资质。我们现在就联系其他经销商，紧急调运真的q355Nd钢，保证不影响工期。”
苏晚看着陈总焦急的样子，心里的火气消了一些：“陈总，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第一，立刻终止跟这个经销商的合作，追回货款；第二，三内必须把合格的钢材越厂区，我们的监造会全程跟踪；第三，所有已经用这批可疑钢材加工的构件，必须全部报废，重新生产——我们不能拿项目的安全冒险。”
陈总连连点头：“没问题！我现在就去办，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处理完星火钢构的事，已经是傍晚六点。车子行驶在回家的路上，苏晚靠在车座上，疲惫地闭上眼睛。顾沉舟看着她的样子，放慢了车速：“今累了一，回去好好休息，明的事明再。”
“嗯。”苏晚应了一声，忽然想起什么，“对了，监造华宇钢构今有一批构件运出厂区，目的地没写‘顾氏项目’，而是写了‘城郊仓库’——你，他们会不会是在转移有问题的构件？”
顾沉舟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周明已经派人盯着华宇的运输车队了。如果他们真的在转移有问题的构件，我们正好可以抓现行，让他们承担所有责任。”
车子停在苏晚公寓楼下，苏晚解开安全带，刚想下车，顾沉舟忽然叫住她：“苏晚，不管遇到什么问题，我都会跟你一起面对。你不用一个人扛着。”
苏晚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泛起一阵暖意，轻轻点零头：“我知道。”
回到公寓，苏晚刚洗漱完，手机就响了，是周明打来的：“苏工，我们跟踪华宇的运输车队到了城郊仓库，发现他们正在把构件卸下来，而且有工人在偷偷修改构件上的编号——看起来是想把有问题的构件混进其他项目里。”
苏晚的心一沉：“你们有没有拍照取证？一定要注意安全，别被他们发现。”
“已经拍了，而且我们联系了市场监管局，他们马上就到。”周明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这次能抓到华宇的现行，他们再也没法抵赖了！”
挂羚话，苏晚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路灯。她以为解决了备案和星火的问题，就能暂时安心，却没想到华宇还在搞动作。不过，这次他们有证据，一定能让华宇付出代价。
而此时，林浩正坐在家里，看着手机里华宇负责人发来的消息：“林总，不好了！运输车队被跟踪了，市场监管局的人也来了，我们的构件被查封了！”
林浩猛地把手机摔在地上，脸色狰狞：“苏晚，顾沉舟，你们给我等着！就算华宇被查，我还有其他办法让你们的项目做不下去！”
他走到书桌前，拿出一个文件夹，里面夹着顾氏集团几年前的一个项目资料——那是一个未公开的质量问题，他相信，只要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一定能让顾氏陷入危机，到时候，苏晚的项目自然也会停滞。
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酝酿。而苏晚和顾沉舟还不知道，他们即将面临的，是来自顾氏内部的陈年旧账，以及林浩最后的疯狂反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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