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校园的林夜，看似恢复了往日低调平静的生活。上课、图书馆、食堂、出租屋，三点一线，规律得近乎刻板。他脸上的伤痕依旧被巧妙遮掩，气色在圣光苔藓的持续压制下维持着一种勉强的正常。
然而，万象神格之脑那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的环境监控，却清晰地捕捉到了水面之下涌动的暗流。
就在九头蛇加大监控力度的第二，林夜便察觉到了异常。
走在林荫道上，他能“听”到远处教学楼顶，那微弱到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无人机光学镜头变焦时极其细微的机械声。
坐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他能“看”到对面建筑物某个常年废弃的房间窗帘后，一闪而过的镜片反光。
甚至在嘈杂的食堂里，他也能从数百饶交谈、咀嚼、脚步声中，精准地分离出几个始终与他保持着固定距离、节奏却略显僵硬的脚步声。
监视。全方位的、专业的，但却并非无迹可寻的监视。
林夜的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九头蛇的动作比他预想的还要快，但手段……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明。至少，派来执行地面跟踪的这些家伙，水平相当一般。
他不动声色，继续着手中的功课，甚至故意在一个监控死角“不心”掉落了笔记本，弯腰拾取时，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瞬间扫过身后。
一个假装看手机的路人甲，一个在远处长椅上“看书”却许久未翻页的路人乙，还有一个在饮料机前徘徊了足足十分钟的路人丙。
他们的伪装在万象神格之脑的微观洞察下漏洞百出：呼吸频率、肌肉紧张度、视线焦点、甚至身上携带的微型通讯器发出的极细微能量波动……全都无所遁形。
“真是……缺乏创意。”林夜心中默念，甚至感到一丝无聊。
他并没有立刻采取行动打草惊蛇，反而像一只发现了老鼠的猫，带着一种戏谑的心态，开始配合这场监视游戏。
他故意改变去图书馆的路线，选择一条需要穿过狭窄巷的近道。跟踪者们果然手忙脚乱，试图提前布控却又不敢跟得太近，显得笨拙而可笑。
他会在人流高峰期突然加速，混入熙攘的人群，瞬间消失在监控者的视野中，让他们如同无头苍蝇般焦急寻找，几分钟后又慢悠悠地从另一个方向出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他甚至能通过对方通讯器泄露的微弱信号，反向捕捉到他们的通讯频道，饶有兴致地“听”着他们压低的、充满困惑和焦躁的汇报。
“目标进入三号区域……失去视线！”
“他刚才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跟上！别跟丢了！博士会剥了我们的皮！”
就在一次反向追踪信号源时，林夜的目光微微一凝。在远处街角，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里，负责指挥这次地面监视的头目，摇下了车窗，似乎在透气。
虽然那人戴着鸭舌帽，但林夜超强的动态视觉还是瞬间捕捉到了他的侧脸——一道熟悉的、从眉骨划到嘴角的狰狞刀疤。
“刀疤刘？”林夜心中一动。这家伙是城西一带有名的混混头子，以前跟着某个被九头蛇吞并的帮派混饭吃，以心狠手辣着称，林夜曾在打工时偶然见过他一次。没想到现在成了九头蛇的外围走狗。
利用这种地头蛇来进行校园监视，确实更容易融入环境，但也暴露了九头蛇在本地根基尚浅，或者……他们并不想动用太多核心力量以免引起更大注意。
“也好，先从你们身上收点利息。”林夜心中冷笑，一个初步的反制计划开始成形。
既然对方想确认“夜鸦”就是林夜，那不妨……给他们一点“确凿”的证据。
一下午，在一节人满为患的专业课结束后，学生们挤在走廊里。苏婉儿正好抱着书从林夜身边经过。
林夜看似无意地抬手，似乎想整理一下衣领。就在他的指尖掠过额前刘海的刹那——
噼啪！
一丝极其微弱、却清晰可见的蓝白色电弧，在他指尖一闪而逝，发出轻微的爆鸣！如同静电，却比静电更加耀眼、更具能量感！
“呀！”旁边的女生被这突如其来的火花吓了一跳，轻呼出声。
周围的几个同学也好奇地看了过来。
“不好意思，静电有点大。”林夜立刻放下手，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表情，语气平常。
苏婉儿也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林夜的手指上，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细微的讶异和探究。她似乎想什么，但看到林夜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又忍住了，只是微微点零头，继续向前走去。
但林夜知道，她肯定感觉到了。那种不同于普通静电的、蕴含着活跃能量的波动。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敏锐的感知捕捉到，混在人群中的两个“路人”监视者，呼吸瞬间急促了一下，按着耳麦的手指猛地收紧，显然正在激动地汇报着什么。
“目标出现异常能量反应！疑似电属性！重复，疑似电属性！”
鱼儿……上钩了。
林夜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他继续随着人流向前走去，仿佛刚才真的只是一个意外的静电。
他故意显露这微不足道的力量，就是为了强化九头蛇的猜测，让他们将注意力牢牢锁定在自己这个“明氨身上。同时，这也是一种试探，试探苏婉儿的反应，试探九头蛇的耐心。
校园的阳光依旧明媚，青春的喧嚣充斥耳边。
但在这片看似和平的景象之下，一场无声的较量已然展开。
猎人与猎物的角色，或许从一开始，就并非如对方所愿。
林夜扶了扶脸上的创可贴，感受着那下面依旧顽固的死气，眼神平静深处，却酝酿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是时候，该主动出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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