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银色金属薄片触手冰凉,那转瞬即逝的暗红流光和与星核、晶片的微弱共鸣,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在云芷心中荡开层层疑虑。
但现在,不是探究这神秘薄片来历的时候。
星核爆发的动静绝对不,即便隔着厚重的遗迹结构,也可能已经惊动了某些存在。档案库外围区域危机四伏,影噬者可能不止一只,甚至可能有更麻烦的东西被吸引过来。
必须立刻离开!
云芷将薄片与记录晶片一同心收好(分开放置,以免产生未知反应),再次背起昏迷的凌霄,毅然踏入了那条狭窄漆黑的紧急通道。
通道内依旧黑暗、压抑,空气污浊。但此刻,这黑暗反而给了她一丝莫名的安全釜—至少,这里暂时隔绝了外界的窥探。
她咬紧牙关,凭借着来时的记忆和对方向的模糊感知,在黑暗中摸索着,艰难地往回爬。身体每一处都在发出抗议,剧痛、虚弱、以及星核沉寂后带来的空乏感,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她的意志。
每一次挪动,都仿佛在泥沼中跋涉。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那个她来时开启的方形面板透出的微光。出口就在眼前!
云芷精神一振,加快速度,终于背着凌霄爬出了通道,回到了那条相对整洁的金属走廊之郑
走廊依旧安静,柔和的晶体光芒映照着满地的灰尘。身后的方形面板在她出来后就自动滑回原位,严丝合缝,仿佛从未打开过。
她将凌霄轻轻放下,自己也瘫坐在地,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大口喘息,汗水混合着血污,几乎将她浸透。
必须尽快调息恢复,哪怕一点点。这条走廊虽然暂时安全,但绝非久留之地。能源中枢湮灭和刚才星核爆发的动静,很可能已经让外面的“主宰”机械和“墟烬使徒”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般围拢过来。
她取出灵泉水,自己喝了几口,也给昏迷的凌霄喂了一些。清凉的泉水和微弱的灵气,稍稍滋润了干涸的经脉。
然后,她开始运转《起源星辉导引》最基础的温养法门,引导着空气中虽然稀薄但依旧精纯的星源能量,缓慢地修复着千疮百孔的身体。
这一次,她发现自己的恢复速度比预想的还要慢。不仅仅是伤势过重,更因为……星核沉寂了。
之前,哪怕星核受损,它也在持续释放着温和的星辉能量,如同一个永不枯竭的内置源泉,支撑着她的恢复和修炼。而现在,这个源泉暂时“关闭”了。她只能完全依靠外界的能量和自身的潜力,效率大打折扣。
“看来……必须尽快找到补充星核能量或者修复它的方法。”云芷心中暗道。星核不仅是她力量的源泉,更是应对“墟眼”和寻找星钥的关键。
就在她专注于疗伤恢复时,忽然——
“嗡……”
一阵极其微弱、但异常清晰的震动感,从她贴身存放那枚暗银色金属薄片的位置传来!
紧接着,一股冰冷而规律的扫描波动,仿佛穿透了厚厚的岩层和遗迹结构,从走廊上方的某个方向,如同水银泻地般,缓缓掠过!
这扫描波动的频率和感觉……与“主宰”势力的机械单位如出一辙!但更加隐秘,更加……具有穿透性!
它们已经搜过来了!而且,似乎有更高阶的、擅长侦测的型号在附近!
云芷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立刻停止运功,将自身气息收敛到近乎于无,连呼吸都变得微不可闻。同时,她紧张地感知着那股扫描波动的动向。
扫描波动在走廊区域来回扫了几遍,似乎在重点探查能量异常和生命迹象。幸阅是,云芷的隐匿法门源自《起源星辉导引》,本身就带有一定干扰侦测的特性,加上她此刻气息微弱至极,竟然成功地瞒过了这次扫描。
扫描波动渐渐远去,似乎朝着其他区域去了。
但云芷丝毫不敢放松。这只是一个开始。对方既然已经将搜索范围扩大到了这里,发现她们只是时间问题。
必须立刻离开这条走廊,找一个更隐蔽、或者更出乎意料的地方。
她站起身,再次背起凌霄。目光在走廊两端游移。
一端通往档案库的主大门(权限不足无法开启),另一端……她来时的方向,是通往能源中枢废墟和那片混乱峡谷的。那里刚刚发生湮灭大爆炸,能量紊乱,机械单位很可能正大量聚集,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还有别的路吗?
她回忆起能源中枢最后传输给她的、关于这片区域能量网络的模糊结构图。除了主通道和紧急通道,似乎还有几条用于维护和能量输送的“次级通路”,可能更加隐蔽,但往往通往更核心或更偏僻的区域。
她的目光落在走廊墙壁上那些规整的纹路和偶尔出现的、带有星灵族标识的金属盖板上。
或许……可以碰碰运气?
她开始仔细检查墙壁,寻找任何可能隐藏的机关或通道。得益于对星灵族建筑风格的熟悉(来自xc-07观测站的见闻和《起源星辉导引》中的零星信息),她很快在一处看似普通的、刻有能量流向指示符的金属壁板旁边,发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需要特定能量频率才能触发的压力感应点。
她尝试着将一丝极其微弱、模拟星灵族基础维护能量频率的星辉注入那个感应点。
“咔哒。”
一声轻响,那块金属壁板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后面一条更加狭窄、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布满了粗大能量管线和控制节点的竖向通道!通道向上延伸,深不见底,但隐约能感觉到上方有气流流动。
是一条维修竖井!
云芷心中一喜。这种竖井通常连接着不同层级的设施,可能会通往更上层、或者某些设备间、通风系统。
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她先将凌霄心地托进竖井(里面有一些可供攀爬的金属横杆和线缆),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反手将金属壁板重新闭合。
竖井内一片漆黑,只有下方走廊透上来的微弱光芒。空气流通,带着金属和尘埃的味道。她摸索着横杆,背着凌霄,开始艰难地向上攀爬。
每爬升一段距离,都需要停下来喘息。身体的状态实在太差了,每一次发力都牵动着全身的伤痛。但她知道,停下就是死路一条。
爬了约莫十几丈,侧壁上出现了一个横向的、同样狭窄的维修通道入口。她犹豫了一下,没有进入,而是选择继续向上。直觉告诉她,越往上,可能越接近地表,或者某些能量流动更复杂、更不容易被系统监控的区域。
又向上攀爬了约二十丈,就在云芷感觉双臂酸软得几乎要抓不住横杆时,头顶上方,出现了一抹不同于下方光线的、更加清冷的……微光?
还迎…风声?
她精神一振,拼尽最后力气,加速向上。
终于,她的头探出了竖井的顶部出口。
出口位于一处然形成的、位于山体内部的巨大岩洞边缘。岩洞顶部有数个大不一的裂隙,外界那永恒昏暗的光(夹杂着墟眼血月的暗红光芒)和微冷的空气,正从裂隙中透入、吹拂下来。
回到地表附近了!或者,至少是靠近山体表层了!
云芷奋力爬出竖井,瘫倒在冰冷的岩石地面上,贪婪地呼吸着带着自由气息(尽管混杂着废墟的尘埃和墟眼的恶意)的空气。
凌霄被她放在一旁,依旧昏迷。
她环顾四周。这个岩洞很大,遍布钟乳石和石笋,显然形成已久。竖井出口隐藏在几块巨大的、仿佛从洞顶塌落下来的岩石后面,非常隐蔽。除了他们出来的这个,岩洞内似乎还有其他几条通往不同方向的然或人工通道,黑黢黢的,不知通向哪里。
这里似乎暂时安全,没有机械单位的踪迹,也没有感觉到明显的恶意窥探。
终于……可以稍微喘息一下了。
云芷靠在一块岩石上,再次取出灵泉水,一边补充水分,一边抓紧时间调息。她必须尽快恢复哪怕一丝力量,以应对接下来的未知。
然而,就在她心神稍松,刚刚进入浅层调息状态时——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粘稠、充满了无尽恶意的注视感,如同无形的枷锁,毫无征兆地、跨越了空间距离,骤然降临,将她牢牢锁定!
这感觉……比影噬者更加宏大,比“主宰”机械的扫描更加深邃!仿佛是整个地的恶意,汇聚成了一只冰冷的眼睛,正在……“看”着她!
云芷猛地睁开眼,抬头望向岩洞顶部,透过那些裂隙——
她看到了。
那轮巨大无比的、暗红色的“月亮”——墟眼,此刻正悬停在岩洞正上方的空中,仿佛特意调整了位置!
它的光芒不再均匀散漫,而是如同探照灯般,凝聚成一道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的暗红光柱,笔直地、穿透了岩洞顶部的裂隙,恰好……笼罩在了她和凌霄所在的这片区域!
冰冷、死寂、带着湮灭一切存在欲望的暗红光芒,如同粘稠的血浆,流淌在岩石上,空气中弥漫起令人作呕的腐朽与虚无气息。
墟眼……它竟然直接“注视”到了这里?!
是因为星耗爆发?还是因为之前的能源中枢湮灭?或者……她身上有什么东西,特别吸引了它?
云芷的心,瞬间如坠冰窟。
被“主宰”机械和“墟烬使徒”追杀,尚有周旋余地。但被这“归墟”侵蚀世界的节点、拥有近乎世界级威能的“墟眼”直接锁定……
这几乎是……绝境中的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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