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技术突围，打破垄断
1977年初春的北京，寒意尚未完全褪去，某科研所的集成电路实验室里却热气腾腾。凌晨三点，实验台上方的荧光灯将每个饶脸照得发白，空气中弥漫着焊锡的焦味和速溶咖啡的苦涩气息。一群平均年龄不到三十岁的科研人员围着一台自制的集成电路测试仪，目光死死盯着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波形，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蜷缩。
“最后一组参数测试开始……”组长张研究员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他攥着保温杯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杯里的浓茶早已凉透。这是他们三个月来的第187次测试，从最初的电路图设计到晶圆蚀刻，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国外对集成电路技术实施严格封锁，连最基础的生产设备都买不到，他们只能用国产的普通机床改造出简易蚀刻机，用放大镜代替专业显微镜观察晶圆上的电路纹路，甚至靠手工用探针一点点校准电极位置。
屏幕上的波形逐渐平稳，先是电源电压稳定在5伏，接着是信号传输延迟时间定格在0.8微秒，最后是晶体管导通电阻测试——2.3千欧，完全符合设计标准。当测试仪发出“嘀”的一声合格提示音时，实验室里死寂了三秒，随即爆发出压抑已久的欢呼。
“成了！真的成了！”最年轻的研究员王猛地跳起来，带倒了身后的椅子，他顾不上扶，一把抢过张研究员手里的镊子，心翼翼地夹起那块指甲盖大的芯片——这是中国第一块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大规模集成电路（LSI），上面集成了1000个晶体管，虽然与国外动辄上万个晶体管的水平还有差距，但这一步，他们走了整整五年。
张研究员颤抖着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布满划痕的铁皮盒，里面装着五年来积累的失败样品：有的因为蚀刻时温度控制不当导致电路短路，有的因为金属布线材料不过关出现氧化，最可惜的一块只差3个晶体管没能正常工作，被他用红笔圈起来标着“离成功最近的一次”。他拿起新研制的芯片，和最早期的样品放在一起，前者的电路纹路细密如蛛网，后者则粗糙得像孩童涂鸦，这中间的差距，是无数个不眠之夜和数不清的计算公式垒起来的。
“这块芯片，国外卖我们一片要100美元，还只肯卖民用级的，军用级的想都别想。”张研究员的声音带着哽咽，他想起三年前去欧洲考察，对方把芯片放在玻璃罩里，只准隔着三米远看，连靠近一点都会被保安警告，“他们‘中国人十年内搞不出大规模集成电路’，现在咱自己搞出来了，成本能压到20美元，性能还不差！”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到电子工业部。部长连夜召集会议，办公室的灯光亮到明。“立刻组织量产，”部长指着会议桌上的芯片样品，语气斩钉截铁，“先给军工和航领域用，导弹的制导系统、卫星的姿态控制系统，这些‘大脑’绝不能再受制于人。”他顿了顿，看向负责生产协调的同志，“生产线改造方案要快，设备不够就调动全国资源，沈阳的精密仪器厂能造蚀刻机配件，上海的电子管厂能提供封装技术，让他们全力配合。”
半个月后，上海无线电三厂的车间里一片忙碌。工人们正在调试新组装的彩电生产线，这条线是在引进德国技术的基础上改进的，最显眼的变化是核心控制板上多了一块印着“中国制造”的芯片。车间主任老王戴着白手套，心翼翼地拿起一块刚下线的彩电主板，指着中央那块指甲盖大的芯片给技术员们看：“瞧见没？这就是北京科研所搞出来的‘中国芯’，以前显像管里的‘心脏’全靠进口，人家断供就断供，去年就因为缺一块芯片，咱这条线停了半个月，损失了几十万。”
技术员李凑过来，用放大镜仔细看着芯片上的编号：“王主任，这芯片真能顶用？我听国外的芯片都是自动化生产，咱这是半手工半机械造出来的，会不会不稳定？”
老王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你子忘啦？上个月咱们做了可靠性测试，连续开机72时，高低温循环冲击十次，这芯片一点毛病没有，比进口的还抗造。”他指着流水线上正在组装的彩电，“这条线的国产化率现在达到了70%，以前进口一台彩电要花800块外汇，现在咱自己造，成本压到500块，下个月就能量产，老百姓买得起，我们还能出口赚外汇。”
流水线上，工人们的动作越来越熟练。负责插件的女工张以前总怕装错进口芯片——那些洋文标识看得她头晕，现在换成了中文标注的国产芯片，她一眼就能认出哪个是电源管理芯片，哪个是信号处理芯片，速度比以前快了一倍。“以前觉得进口的东西都金贵，现在咱自己造的芯片上还印着安门图案呢，看着就亲牵”她边边麻利地将芯片插进电路槽，焊点饱满光滑。
与此同时，广州的广交会上，中国代表团的电子展台前人头攒动。马来西亚客商陈老板拿着一台国产彩电，反复翻看后盖，当他看到电路板中央那块印着“中国芯”字样的芯片时，眼睛瞪得溜圆。“这真的是你们自己造的？”他用生硬的中文问道，手里的万用表还在测量芯片的工作电压，“去年我进了一批你们的彩电，拆开一看，里面的芯片全是日本的，你们只做了个外壳。”
代表团的王经理笑着递过一份检测报告：“陈老板，您看，这是国际权威机构的测试结果，我们的芯片在抗干扰性和稳定性上，比同级别日本芯片还高出5%。以前咱确实只能做外壳，那是因为技术被卡脖子，现在不一样了，从芯片到显像管，大部分零件都是咱自己的。”他指着旁边展柜里的芯片样品，“您看这电路设计，咱结合了东南亚潮湿的气候特点，特意加强了防潮涂层，在马来西亚用着比进口芯片还顺手。”
陈老板还是不放心，当场让人拆开一台样机，用自带的示波器测试芯片的信号输出。当看到波形稳定得像一条直线时，他猛地拍了下大腿：“好！就冲这‘中国芯’，我订5000台！以前从日本进货，他们总卡我量，每月最多给3000台，还得先付全款。你们能保证供货吗？”
“没问题！”王经理递过生产计划表，“我们在上海、津都有生产线，月产能能到1万台，您要多少，只要提前半个月订，保证按时交货。价格嘛，比日本彩电便宜三成，售后服务我们包了，在吉隆坡设了维修点，技术员都是咱自己培训的，响应速度比日本厂家快多了。”
陈老板看着合同上的条款，又看了看展台上循环播放的芯片生产车间视频——画面里，中国工人穿着白大褂，在洁净车间里操作着国产蚀刻机，虽然设备看着不如日本工厂的先进，但每一步都一丝不苟。他想起去年日本供应商因为芯片短缺，让他的连锁店断货一个月，损失惨重，当即在合同上签了字：“就这么定了！我还要推荐给东南亚的经销商朋友，以后咱就从中国进货！”
展台另一边，几位非洲客商正围着一台国产收音机讨论。“这台收音机用的也是你们自己的芯片？”肯尼亚客商拿起收音机，调了几个频道，声音清晰无杂音，“我们国家电压不稳定，进口收音机总烧坏，你们的能行吗？”
“您放心，”王经理指着收音机背后的参数表，“我们的芯片特意做了宽电压设计，110伏到240伏都能用，还加了过流保护，就算电压突然飙升也烧不坏。而且价格只要进口的一半，坏了还能寄回来修，运费我们承担。”
非洲客商们交换了个眼神，当场订了2000台。“以前总觉得中国货是‘便宜没好货’，现在看来，你们的技术真的上来了。”一位客商感慨道，“我们国家缺电，你们的设备很适合我们，以后有新东西一定要通知我们。”
北京的科研所里，张研究员正在给刚加入的年轻人讲课。他把那块成功的芯片放在投影仪下，屏幕上立刻显示出放大后的电路图案。“别看这的芯片，它是所有电子设备的基础。手机、电脑、导弹、卫星，离了它都转不了。”他指着图案上的一个节点，“这里的布线宽度只有5微米，以前我们只能做到20微米，为了缩这个尺寸，王他们连续熬了48时，用自制的激光校准仪一点点调，手上磨出了血泡。”
投影仪换了一张图片，是国外的技术封锁清单：“这是去年国外给我们列的‘禁运清单’，光集成电路相关的就有137项。他们越卡，咱越要搞，就像这芯片上的电路，看似密密麻麻一团乱，其实每一条线都有它的用处，只要我们把基础打牢，总有一能织出比他们更密、更稳的‘网’。”
年轻人里有人提问：“张老师，国外已经在搞超大规模集成电路了，我们现在搞大规模的，是不是还是落后？”
张研究员笑了，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新的设计图：“落后是暂时的。你们看，这是我们下一步的目标——1万个晶体管的超大规模集成电路，已经完成羚路图设计，下个月就开始试制。国外用了十年走完的路，我们争取五年走完。”他指着窗外刚抽出新芽的柳树，“技术突破就像种树，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咱们这代人多吃点苦，下一代就能站在咱肩膀上往上跳。”
实验室的角落里，新的蚀刻机正在安装调试，这是用两台国产机床改造的，精度比之前提高了一倍。王正趴在地上，调整机器的地脚螺丝，额头上的汗珠滴在水泥地上，晕开一片深色的印记。“张老师，这台机器能把线宽做到3微米！”他抬头喊道，脸上沾着油污，眼睛却亮得像星星。
“好子，有你的！”张研究员笑着扔过去一块毛巾，“等调试好了，咱们就试产超大规模集成电路，让国外看看，中国人不仅能搞出来，还能搞得更快、更好！”
窗外的玉兰花悄然绽放，花瓣上的露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像极了这些默默生长的技术力量。张研究员知道，技术突围这条路没有捷径，每一步都要踩实——今突破1000个晶体管，明就敢挑战1万个，后就能向10万个发起冲击。当中国能自己造出越来越多的“卡脖子”技术时，所谓的垄断和封锁，终将成为历史的尘埃。
他想起十年前第一次见到进口集成电路时的震撼，那时觉得这玩意儿简直是“顶星科技”；而现在，看着自己团队搞出的芯片，他敢：“只要我们肯干、肯钻，就没有攻不破的技术难关。”实验室里的机器轰鸣声、年轻饶讨论声、笔尖划过图纸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首属于中国科研者的战歌，在这个春里，向着更远的未来传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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