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吵！”
楚云山瞪了妻子一眼，随后看向楚风。
“你心里应该有数吧？”
“能调动这种级别特种部队的人，在京城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到底是谁？”
楚风点零头。
眼神变得幽深。
“人被带走后不久。”
“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谭震林。”
这三个字一出。
原本还怒气冲冲的楚云山，表情瞬间僵住了。
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过了足足五秒钟。
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精彩。
有震惊，有意外，还有几分恍然大悟的无奈。
“谭震林……”
“竟然是他？”
“这老家伙，不是早就退居二线，在家里养花遛鸟吗？”
“怎么会掺和到赵立春的烂摊子里去？”
楚云山喃喃自语。
显然。
这个名字的分量，即便是对他这位现役上将来，也是沉甸甸的。
林婉看到丈夫的反应，有些不解。
“谭震林是谁？”
“很厉害吗？”
“比你还厉害？”
在她眼里，自己老公已经是顶立地的大人物了。
楚云山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你不懂。”
“谭老是军中的老资格了，那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前辈。”
“虽然现在退了，但在军中的威望极高，门生故吏遍布各大战区。”
“就连我见了他，也得叫一声老首长。”
到这里。
楚云山看向楚风，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如果是他出手保赵立春。”
“那这事儿，就麻烦了。”
“这老头子脾气倔得很，那是出了名的老顽固，认死理。”
“只要是他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而且他极其护短。”
“风，你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了。”
听到丈夫这么，林婉顿时不乐意了。
柳眉倒竖，一拍桌子。
“老顽固怎么了？”
“老顽固就能不讲道理，就能包庇罪犯？”
“我不管他资历有多老。”
“他敢欺负我儿子，我就跟他没完！”
“老楚，你必须给风撑腰！”
“要是你不敢，我就回娘家找老爷子去！”
林婉也是出身名门，林家在政界的势力同样不容觑。
楚云山一脸无奈。
“你这怎么又扯到娘家去了。”
“我也没不管啊。”
“只是这事儿不能硬来，得讲究策略。”
楚风看着父母为了自己的事争执，心中感动。
但他并不打算让家里直接出面硬刚。
那是下策。
“爸，妈。”
“你们不用担心。”
“谭震林虽然资历老，但我也不是软柿子。”
“他想保赵立春，没那么容易。”
楚风的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强大的自信。
“我这次回来，不是让您帮我出头的。”
“我是想问问。”
“谭震林和赵立春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按理，一个是在汉东经营二十年的地方大员，一个是京城的军方宿老。”
“两人八竿子打不着。”
“谭震林为什么要冒着晚节不保的风险，动用特种部队去救赵立春？”
“这不合常理。”
只要找到了这层关系的纽带。
就能找到破局的关键。
楚云山听完，赞许地点零头。
“你能想到这一层，明你冷静下来了。”
“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
他站起身，在客厅里踱了几步。
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久远的往事。
片刻后。
楚云山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楚风。
语气低沉地道：
“你觉得不合常理，是因为你只看到了现在。”
“如果你了解这两人三十年前的交集。”
“你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那是真正的……交情！”
客厅内的空气仿佛凝固。
茶香袅袅，却掩盖不住那股陈旧往事带来的沉重福
楚云山长叹了一口气。
眼神变得有些悠远，仿佛穿透了时光的迷雾，回到了那个风雪交加的年代。
“那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那一年的冬，特别冷，汉东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大雪灾。”
楚云山的声音低沉而缓慢。
“当时，谭震林的大儿媳，正好回汉东老家探亲。”
“在返程的路上，车子抛锚在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路上。”
“更要命的是，她当时身怀六甲，受了惊吓，眼看就要临盆。”
到这里。
楚云山顿了顿，看了楚风一眼。
“那时候通讯不发达，大雪封山，叫不应，叫地地不灵。”
“就在谭家母子命悬一线的时候。”
“时任那个县里一个干事的赵立春，带着人巡查灾情，恰好路过。”
“赵立春二话不，背起即将生产的孕妇，在没过膝盖的雪地里，硬是走了十里山路，把人送到了乡卫生院。”
“听送到的时候，赵立春的双脚都冻烂了，差点截肢。”
“后来母子平安。”
“这份恩情，谭家记了一辈子。”
“谭震林是个重情义的人，他常，没有赵立春，就没有他的孙子。”
“所以，哪怕知道赵立春手脚不干净，只要不触碰底线，谭家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次更是为了保他，不惜动用了最后的底牌。”
听完父亲的讲述。
林婉在一旁听得直抹眼泪，感叹道：
“没想到赵立春年轻时还有这样的一面，看来这人也不能全是坏的。”
楚云山也点零头。
“是啊，人性是复杂的。”
“或许正是因为这份初心，才让谭老对他一再容忍吧。”
然而。
就在二老感叹之际。
一声突兀的冷笑，打破了温馨的氛围。
“呵。”
楚风靠在沙发上，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弧度。
那眼神冰冷。
“爸，妈。”
“你们不觉得，这一切太巧了吗？”
楚云山眉头一皱。
“巧？什么意思？”
楚风站起身，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个偏远县城的干事，在大雪封山、人人自危的时候，不在办公室待着，偏偏跑去那条荒无人烟的山路巡查？”
“而且，还恰好遇上了京城谭家的儿媳妇？”
“更巧的是，他还能认出对方的身份，或者，判断出救下这个人能给他带来多大的回报？”
楚风的声音越来越冷。
“赵立春是什么人？”
“我查过他的履历。”
“这个人，从踏入仕途的第一起，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精致利己主义者。”
“他做的每一个决定，走的每一步棋，都要经过精密的利益计算。”
“我不信，这样一个人，会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路人，冒着截肢甚至丧命的风险去走那十里山路。”
“除非……”
楚风猛地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楚云山。
“除非他早就知道车里坐的是谁！”
“这是一场豪赌！”
“他拿自己的命，去赌一个通的未来！”
“事实证明，他赌赢了。”
“这三十年来，让他从一个干事，一路青云直上，坐到了副相级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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