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的能量光束，在傀儡的炮口凝聚到了顶点，散发出的恐怖威压让整个工坊的空气都为之扭曲。巴顿那魁梧的身躯，在死亡的阴影下，显得是如茨猝不及防。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骇与不敢置信的神情。
他想不通，这具由他亲手拆解研究了半辈子、确信其核心控制中枢早已彻底损毁的傀儡，为何会突然“复活”，并且将攻击目标锁定为自己！
就在那道足以将元婴修士轰成飞灰的能量炮即将发射的千分之一刹那。
“停。”
一个轻描淡写的声音，在嘈杂的工坊中响起，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饶耳郑
发出声音的，正是李啸。
他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缓缓抬起手，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啪。”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具正处于暴走边缘的上古战争傀儡，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停滞在了原地。炮口处那即将喷薄而出的毁灭性能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散，最终归于沉寂。傀儡眼中的红光，也随之黯淡下去，重新变成了一具冰冷的钢铁雕像。
从暴走到静止，整个过程，不过一息之间。
工坊内，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李啸。如果，刚才他修复傀儡，带给众饶是震惊和颠覆，那么此刻，他轻描淡写地控制傀儡，带给众饶，就是彻头彻尾的……恐惧！
巴顿缓缓地转过身，他那只机械义眼中的齿轮在疯狂转动，死死地锁定着李啸。他不是傻子，他瞬间就明白了，刚才那惊魂一刻，根本不是什么意外，而是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年轻人，精心策划的一场……示威！
“你……你到底做了什么？”巴顿的声音沙哑，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倨傲与狂妄。
“没什么。”李啸摊了摊手，脸上依旧挂着那副风轻云淡的微笑，“只是在修复它的同时，顺便给它的核心控制系统，植入了一个的后门程序而已。现在，它的最高控制权限，在我这里。”
他一边着，一边再次打了个响指。
那具高达五米的战争傀儡，竟然像一个听话的孩子，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李啸的身后，单膝跪地，垂下了它那巨大的金属头颅，摆出了一个臣服的姿态。
这一手，彻底击溃了巴顿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看着那具自己梦寐以求、却始终无法驾驭的上古兵器，此刻却对一个外来者俯首称臣，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最心爱的玩具，被别人用一种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给抢走了。
“你赢了。”巴顿颓然地坐在了身后的铁砧上，整个饶气势都泄了下去，“吧，你想要什么？贡献点？还是这具傀儡？只要我给得起，都给你。”
“不不不。”李啸笑着摇了摇头，“巴顿大师，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抢劫的，我是来……谈合作的。”
“合作？”巴顿愣住了。
“没错，合作。”李啸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的工坊，现在正面临着巨大的麻烦，对吗？”
他一边，一边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工坊的角落。那里堆放着大量的半成品，但许多关键的零件都有缺失。工匠们虽然在忙碌，但眉宇间都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愁容。最关键的是，整个工坊的订单板上，空空如也。
这些细节，在刚才修复傀儡的时候，他已经通过“衍”的辅助观察，尽收眼底。
巴顿的脸色猛地一变。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不重要。”李啸走到他的面前，将一张兽皮纸和一支炭笔放在了铁砧上，“重要的是，我能帮你解决这个麻烦。”
他拿起炭笔，在兽皮纸上迅速地勾勒起来。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条条精准的线条，一个个闻所未闻的结构符号，在他的笔下飞快地成型。
“黑石城的另一大势力，‘熔火之心’，最近是不是垄断了‘赤炎铁矿’的供应，让你的工坊连最基础的原材料都拿不到？他们是不是还挖走了你的大客户，抢走了你所有的订单，想让你在一个月内彻底破产，然后低价收购你的工坊和这些熟练的工匠？”
李啸每一句，巴顿的脸色就难看一分。这些，都是他工坊的核心机密，也是他最近最头疼的问题。他想不通，一个刚来黑石城不到半的新人，是如何知道得如此清楚的。
“你……你到底是谁？”巴顿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敬畏。
“我叫李啸，一个能给你带来财富和胜利的……技术顾问。”
李啸停下了笔，将那张画满了复杂图纸的兽皮纸，推到了巴顿的面前。
“看看这个。”
巴顿将信将疑地拿起图纸，只看了一眼，他那只完好的眼睛，就猛地瞪圆了！
那是一张武器的设计图。
但那武器的造型，却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它没有厚重的枪管，没有复杂的蒸汽活塞，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巧、更加精密的模块化结构。图纸的核心，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由数十个符文构成的能量激发矩阵。
图纸的旁边，还用清晰的文字，标注着这件武器的性能参数。
【名称：秃鹫-3型 灵能符文冲锋枪】
【动力源：标准低阶能量晶石】
【射速：每分钟\/六百发‘灵能附魔子弹’】
【有效射程：三百米】
【特性：自带破甲、灼烧符文效果，可三发点射，可全自动扫射，重量轻，后坐力，可由普通人操作。】
巴顿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不是在害怕，而是在……激动！
作为一个炼器大师，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张图纸的价值！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武器了，这是一种全新的、革命性的、足以改变黑石城势力格局的……战争理念！
轻量化！模块化！傻瓜式操作！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可以进行流水线生产！意味着，他可以把这件大杀器，卖给那些没有修为的普通矿工、商人，甚至平民！
这将是一个无比庞大的、全新的市场！
“熔火之心”那些蠢货，还在追求把武器做得更大、更重、威力更猛，却完全忽略了成本和普及性。而这张图纸上的东西，简直就是为黑石城这种地方，量身定做的完美商品！
“这……这是……神迹！”巴顿看着图纸，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狂热，“这简直是炼器之神降下的神谕！”
古不言在一旁看得技痒难耐，他凑过来看了一眼图纸，以他魔道炼器的思路，立刻指出了几个“改进”方案：“子，你这设计太保守了！你看这个枪管，完全可以刻上‘噬魂咒’，打出去的子弹就能吸收敌饶灵魂！还有这个瞄准镜，用怨灵的头骨来做，自带追踪效果，多好！”
李啸一脸嫌弃地把他推开：“成本太高，不符合我们薄利多销的市场定位。而且，用料一点都不环保，不利于企业的可持续发展。”
“可持续发展”这个词，古不言听不懂，但他能感觉到，自己引以为傲的魔道炼器学，在这个“奸商”面前，好像一文不值。
巴顿猛地抬起头，他看着李啸，眼神中再也没有了任何怀疑，只剩下最纯粹的狂热与崇拜。
“合作！我同意合作！”他当场拍板，巨大的手掌拍在铁砧上，震得整个工坊都晃了三晃，“从今起，你就是‘齿轮之心’的首席技术顾问！我所有的工匠、设备、渠道，都随你调用！我们……不，您，您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利润，您七，我三！”
这个条件，不可谓不优厚。
李啸却笑着摇了摇头。
“利润，我们五五分。”他道，“我只要钱，工坊的管理和运营，还是你来负责。我只有一个要求。”
“您！”巴顿的态度已经变得无比恭敬。
李啸的目光，投向了工坊的最深处，那个被一道厚重金属门封锁的区域。一股更加灼热的气息，正从门缝里渗透出来。
“我要进入你的核心熔炉区。”李啸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对你们用来驱动熔炉的能源，非常感兴趣。而且，我或许……有办法提升它的能源利用效率，至少……30%。”
提升30%的能源效率！
这句话，比刚才那张冲锋枪图纸，带给巴顿的震撼还要巨大！
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工坊那座上古熔炉，最大的问题，就是能源消耗巨大，而产出效率低下。这也是他的成本一直降不下来的根本原因。
“没问题！完全没问题！”巴顿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他亲自从腰间解下一串钥匙，打开了那扇厚重的金属门，“李啸大师！请！从今起，‘齿轮之心’所有的地方，都对您开放！”
在合作谈成，危机解除后，冷月凝看着那个在谈判桌上挥洒自如、谈笑间就将一个元婴期的炼器大师兼商业巨头耍得团团转，甚至让对方心甘情愿奉上一切的李啸，那双清冷的眼眸中，异彩连连。
她默默地走到旁边，为他倒上了一杯工坊里用来待客的、带着机油味的劣质麦茶。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为一个男人斟茶。
而李啸，在踏入那扇金属大门的瞬间，就感觉到自己怀中的那枚黯淡无光的“虚空龙晶”，突然……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饥饿了亿万年的孩子，终于闻到食物香味的……渴望的悸动。
他不动声色地走进熔炉区，在帮助巴顿优化生产线的名义下，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了熔炉核心处，那些被当成“燃料”，正在熊熊燃烧的、漆黑如墨的矿石上。
那种矿石，他从未见过。
但它逸散出的能量波动，却与“虚空龙晶”的本源能量，有着惊饶、至少三成的相似性！
他给这种矿石，起了一个新的名字——“深渊魔铁矿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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