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渊的另一侧，洛长风被一股无形之力卷入幻境。
眼前光影翻转，地骤然变得空旷无边。
一座古老棋盘，横亘在虚空中央，棋盘巨大到仿佛能承载整个世界，黑白两色棋子散布其上，纵横错落，变化无穷。
洛长风定睛一看，心头一震。
这不是凡俗棋盘，而是——“衍棋局”。
传，远古衍子曾以此棋局推演万世命运，凡入其局者，若不能破，便永困其中，直至心神枯竭而亡。
洛长风的脚步不由自主踏上棋盘。
“呵呵……又一颗棋子入局。”
一个低沉的声音自虚空传来，似笑非笑，带着无尽的讽刺。
随之，棋盘震动，四周景象骤变。
黑白棋子化作人影，正是沈芷安、师尊、清和宗弟子，甚至还有他少年时已死去的亲人。
他们被化作一枚枚棋子，落在棋盘不同方位，或黑、或白。
洛长风心中一沉，隐约明白了幻境的规则——
他每下一步棋，就会改变他们的命运。
“走错一步，他们就会死。”
虚空中，声音继续低语，似乎要引导他：“既然你能执掌棋局，为何不以自己的手，重新安排一切？”
洛长风目光闪烁，眉头紧锁。
他最清楚，世间命运不可轻改。若真执意逆转，代价往往是更大的崩塌。
可此刻，棋局逼迫，他不得不应对。
棋盘上，一枚白子骤然亮起，那是沈芷安的身影。
她的棋位，被黑子三面围困，局势岌岌可危。
“若不应手，她必死。”
洛长风指尖微颤。
理智告诉他，这不过是幻境，虚妄之象。可心底的情感，却让他不敢冒险。
他伸手，落下一子。
啪——
棋声脆响，黑白气息翻腾。
棋盘震荡，沈芷安的身影果然被救出，但另一边，几枚白子骤然碎裂，化作血光，正是几位清和宗弟子惨叫而亡。
洛长风瞳孔骤缩，手指一紧。
“你救得了一人，却要牺牲更多。”
虚空的声音再次响起，冷漠而残酷：“这，就是选择的代价。”
洛长风心头一阵剧痛，双手紧握，指关节发白。
幻境之力逼迫他继续落子。
他每走一步，必有一方棋子陨落。
一次次抉择，将他撕扯得遍体鳞伤。
——是救沈芷安，还是救宗门弟子？
——是守住师尊，还是保全洛家后人？
棋局没有给他任何平衡的可能。
渐渐地，他发现，无论如何选择，棋局都会趋向同一个结局——黑棋压胜，白子崩溃。
“难道，我注定……无法破局？”
洛长风眼神阴沉，胸口气血翻涌。
幻境的残酷，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刀割。
那些化作棋子的面孔，带着哭喊与责问，逼得他几乎崩溃。
就在此刻，虚空深处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本就是棋子，何必妄想执子？”
“顺从命运，接受败局，这才是唯一的归途。”
洛长风猛然抬头，眼底迸发出锋芒。
“我若是棋子，何来执剑问？”
他忽然闭上眼，不再落子。
棋盘轰鸣，黑子压迫而来，无数白子瞬间被吞噬。血影化作惨烈呼喊，仿佛要将他的心神彻底撕裂。
然而，洛长风只是静立不动。
“棋局虽幻，却是我心。”
“既然如此，我便以心破之！”
他猛然睁眼，双手结印，体内剑意冲霄而起！
轰——
剑意化作滔白光，直接贯穿棋盘。
棋子崩碎，棋局塌陷，无数幻影同时扭曲。
那些责问的面孔，化作光影消散。
虚空深处，声音陡然一顿，随即冷笑：“呵呵……竟敢弃子破局？可笑，可笑！你以为自己赢了，其实不过走向更深的劫数！”
声浪消散，棋盘彻底破裂。
洛长风踉跄一步，额头冷汗淋漓。
他知道，自己虽破局，却也付出巨大代价。
体内剑道根基震荡，元气近乎枯竭，甚至隐隐留下了心境裂痕。
他抬眼，望向远处血色幻境的尽头。
沈芷安的气息，正逐渐靠近。
两人虽然在不同幻境中拼杀，但似乎同样面对着心劫。
洛长风眼神坚定，低声道：
“芷安，不论前路如何，我都与你共破。”
——棋局幻影，他以心火与剑意破开。
但他心里明白，这幻境背后，真正的主宰仍在窥视。
而他们，才刚刚踏入寂灭渊的第一重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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