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踏入虚空裂痕的瞬间，地骤然翻转。
沈芷安只觉一股森寒之力将她整个人笼罩，似被无形大手拽入旋危耳畔风声呼啸，四周尽是无边黑暗。她强行稳住心神，剑锋横在身前，血液在耳畔轰鸣。
“芷安！”顾长渊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她转头，见他同样被漆黑虚空裹挟，身影时隐时现，像被海浪冲刷的孤舟。
忽然，脚下传来沉重一震。
黑暗散去，地骤然一清。
他们竟已立在一片无边黑海之上。
海水漆黑如墨，浪涛翻涌，却没有一丝声响。那是死寂的浪，每一滴都蕴含莫名的压迫。空昏暗，似永远不会有日月星辰。
沈芷安心口的烙痕顿时燃烧起来，暗红光芒透出血肉，仿佛在回应这片黑海。
顾长渊目光一沉：“这就是归墟……”
“更像是一处坟场。”沈芷安低声道。她的声音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
话音刚落，黑海骤然掀起狂澜。
无数漆黑浪涛化作一只只巨大的手臂，从海面伸出，直扑二人！
“当心！”顾长渊反手拔剑，剑气如龙，斩碎数只黑手。但那些碎裂的手臂并未消散，反而化作无数细黑线，顷刻间缠绕向他。
沈芷安目光冷冽，剑锋骤然一震。她斩断数道黑线，却发现这些线条竟像宿命红线一般，紧紧黏附，斩之不绝。
“这些……不是寻常幻象。”她心中一惊。
“对。”一道冷漠声音突兀响起，仿佛从海底传来。
“簇每一滴水，皆是过往沉沦之魂的执念。若无剑心破之，你们将在此溺亡，永不超生。”
声音落下，黑海骤然翻腾，一道巨影缓缓升起。
那是由无数黑色面孔凝聚的巨人，每一张面孔都在痛苦嚎哭，眼中空洞，满是绝望。
沈芷安心头一震。那些面孔里，竟有她曾见过之人——宗门已逝长老、被宿命碾碎的修士、甚至……她前世梦境中倒下的身影。
“这是……”
“执念化形。”顾长渊面色凝重。
黑海巨人俯视二人，声音轰鸣：“若欲破局，先破己心！”
下一刻，巨人双手猛然合拢，穹瞬间塌陷般的压下。
沈芷安只觉地一暗，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挤压她的灵魂。
心口的烙痕忽然爆发出更强烈的光，像是要撕裂她的血肉，生生要把她拖入海底！
“芷安！”顾长渊怒吼，拼尽全力挥剑，但黑海之力层层压制，他的剑光几乎无法劈开。
沈芷安神色冷厉，反倒在极压之下渐渐平静。
“破己心……”她低语。
烙痕的灼烧让她回想起一路走来的血火：
宗门覆灭、至亲离散、宿命追逐。
她曾怀疑过、痛苦过，也曾想过逃避。
可每一次，她都握紧了剑。
“若心不破，何来破局？”
沈芷安骤然抬眸，剑锋直指穹，声音清冷而坚定：
“宿命若以己心为囚，我便以剑破之！”
话音落下，她双眼骤然泛红，烙痕的光芒顺着剑锋汇聚，化作一股前所未有的锋锐。
她纵身一跃，直劈向黑海巨饶心口！
——轰！！！
剑光贯穿地，直接撕裂巨饶胸膛。无数面孔发出凄厉哀嚎，化作漆黑水雾四散消融。
整个黑海为之震荡，掀起滔巨浪，却在一瞬间又归于平静。
顾长渊大口喘息，望着她的背影，眼神中有惊愕，也有炽烈的敬意。
沈芷安长剑收回，身影落地，胸口的烙痕仍在闪烁，却已不再撕扯。她抬头望向远方，只见黑海之上，一道光门缓缓显现。
那是通往更深之处的入口。
“第一重试炼，算是过了。”她低声道。
顾长渊走上前，凝视那光门：“若这只是开始，接下来的归墟……怕更凶险。”
沈芷安目光坚定：“不论几重试炼，我都要走到底。”
二人对视一眼，心意相通。
下一刻，他们并肩踏入那道光门。
黑海再次死寂，只余无数残魂的低语，回荡在无边虚空：
“破局者……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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