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重塑，地寂然。
命运长河已消失，亿万世界重获自由。
可在无数新生的光芒中，唯独缺少那抹熟悉的身影。
沈芷安，真的消散了吗？
慕清寒漂浮在无尽虚空中，神情呆滞。
他看不见她的影子，也听不见她的声音。
地间空荡荡的，仿佛连心跳都被剥夺。
“芷安……”
他低声呼唤，声音颤抖。
可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寂静。
沈知远却死死盯着远方，那片混沌深处。
那里，有一抹极微弱的红光，在寂灭中闪烁。
“那是……”
他眼神骤亮，几乎要撕开虚空冲过去。
清寒也猛地抬头。
果然，那光芒不是错觉——它时隐时现，仿佛风中残烛，却带着熟悉的气息。
那是血剑！
当初与芷安一同融入命运长河的血剑，此刻竟未彻底湮灭，而是以残破的形态，独自留存。
剑身已碎裂，仅剩一道断刃，光芒微弱到几乎熄灭。
可就是那点残光，却让慕清寒的心脏重重一颤。
“她还在……”
他低声喃喃，眼神骤然坚定起来。
“她的魂魄，也许就在剑里！”
沈知远冷笑一声：“哼，我妹子岂会轻易消散？她拼尽一切，是为了改命，不是为了被命运吞没！”
两人几乎同时，朝那抹红光冲去。
……
越靠近，二人越能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
那不是错觉，而是沈芷安残魂的呼唤！
“清寒……哥哥……”
微弱的声音在虚空回荡，仿佛隔着无尽时空。
慕清寒眼眶骤然湿润。
他疯狂伸手，试图抓住那抹残光。
可无论如何，手掌都只能触碰到虚无。
沈知远却猛地出手，祭出沈家护族秘纹，以血祭化印，狠狠压向那道残光。
“妹子！撑住！”
轰——！
血光与残剑融合，虚空猛然震荡。
断裂的血剑颤抖起来，剑身溢出无数裂纹。
而在那裂纹之中，一道虚弱到几乎透明的身影，缓缓浮现。
沈芷安！
她面色苍白，眼神恍惚，整个人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可她真的还在！
慕清寒激动得几乎落泪，声音颤抖：“芷安！是我，是清寒！你听见了吗？！”
沈芷安的眼皮缓缓抬起，虚弱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唇角微微勾起，却几乎没有声音：“清……寒……”
那一刻，慕清寒心如刀绞。
他伸手想将她抱住，却只能从她身体中穿过。
她只是魂魄的残影，并无实体。
“别怕，我一定会让你回来！”
清寒狠狠攥紧拳头，目光如铁。
沈知远神色凝重：“妹子已斩命运源头，她的魂魄与地法则相融。想让她归来，难如登。”
“我不管！”
清寒厉声打断，目光中燃烧着疯狂的执念。
“哪怕逆尽诸，我也要让她回来！”
沈芷安心中一颤。
她已看淡生死，可清寒的执着，却让她心底涌起前所未有的温暖与痛楚。
“清寒……别这样。”
她虚弱地摇头，眼中带泪。
“我……已经很满足了。能和你们走到这一步，我不悔……”
“不！”
清寒吼声震，声音撕裂般嘶哑。
“我不要你满足！我不要你无悔！我只要你活着！”
轰——！
他的魂力在疯狂燃烧，整个人几乎要化作一团火焰。
那是以自我为祭的禁术，哪怕灰飞烟灭，也要护住她。
沈知远脸色一变，怒喝：“子！你疯了吗！她才刚有一丝残魂，你若拼命，反而会把她彻底拖入虚无！”
清寒身体一震，动作僵住。
他咬紧牙关，双眼通红，死死盯着那几乎透明的芷安。
“芷安……我该怎么办？”
声音颤抖，像个无助的孩子。
沈芷安静静看着他，眼神温柔。
“清寒……别为我毁了自己。”
“我愿意融入地，化作亿万自由的因果。这样，你每一次呼吸，都会有我的陪伴。”
清寒心头狠狠一颤，泪水模糊视线。
“不……我不要你只是地！我只要你，是你！”
沈知远沉默片刻，忽然冷声开口：“有一个办法。”
清寒猛地抬头，死死盯着他：“！”
“夺换命。”
沈知远的声音低沉，带着无比的决绝。
“以无上禁术，将她残魂与血剑彻底融合，再以外物为躯，强行重塑真身。只是……”
他话音顿住，目光复杂。
清寒低声问：“代价是什么？”
沈知远沉默半晌，才吐出两个字：“罚。”
清寒眼神骤冷：“我不怕。”
沈知远盯着他，沉声道：“你若强行逆造生死，就等于再度挑衅地。芷安斩了命运长河，地已经混乱。若你再触碰律，不仅是你，甚至可能引来新的劫难——整个新生地，都会因此震荡。”
清寒怔住，身体微微颤抖。
他低头，看着虚弱的芷安。
沈芷安轻轻摇头，目光温柔坚定。
“清寒……不要。地已重生，若因我一人再起劫难，那我所有的牺牲，便失去了意义。”
她伸出虚幻的手，仿佛想抚摸清寒的脸。
“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清寒泪如雨下，心口仿佛被撕裂。
他死死攥紧拳头，却无法出一个“好”字。
“我……”
声音嘶哑，像是要碎裂。
就在这时，断裂的血剑忽然颤动，迸发出一道前所未有的光芒。
光芒之中，仿佛传来一个模糊的低语：
——“永恒逆命，不死不灭……”
慕清寒与沈知远猛地一震，双双抬头。
沈芷安的魂影，也在光芒中愣住。
那声音，分明是来自血剑深处！
这柄曾伴随她逆命的血剑，似乎在自行觉醒，欲要以自身为炉，再次重塑她的存在！
光芒越来越盛，虚空被彻底点燃。
沈芷安的魂魄，被光芒缓缓托起，渐渐凝实。
慕清寒屏住呼吸，眼神狂热。
“芷安……这是你给自己的第二次机会！”
沈知远的目光复杂，却终究低声喃喃：“妹子，你果然……连死都不认命。”
……
光芒吞没一切，新的轮廓，正在虚空中重塑。
那是沈芷安的身影，正从残魂中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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