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店吗？招待所五块一晚。”
“来我家吧，我们可以提供暂住证。”
“办证办证，边防证代办。”
“去海荣、惠城的车……”
这些让不光叫着，手上也没闲着，人少的或单独出行的，瞬间就被甄别出来，被围着不让走。
还有些人专盯行李。
稍有不注意，行李被抢走，只能跟着过去被宰。
现在想想，曾建国一个人来广府，没丢钱还带货回去，简直是奇迹。
程树手里只有个包，牢牢抓着。
剩下的东西都在程永福身上。他把包抱在怀里，应对着蜂蛹来人，下巴都被人抓花了。
“住店，坐车……”
“不住不住，我们有人接。”程永福嗓子都要喊哑了。
这些人跟没听见似的，还一个劲的把人往自己那边拉。
饶是曾建国提前打过预防针，还是被这样场景惊得不校
还有人故意往吴金巧和杨胜利这边蹭。
吴金巧毕竟结了婚，有些经验，不声不响的避过去。
杨胜利却有些虎，一把抓住不安分的人，“不要脸掐我屁股！”
男人不但不害臊，还笑：“放屁，就你这搓衣板，让我摸我都不摸。”
杨胜利巴掌就落在男人脸上。
男人那边也有好几个人，眼见双方要打起来。
“干什么！想打架是不是？”梁杰看到程树举着的牌子过来，喝退了那边的人。
对方见梁杰人多，才骂骂咧咧退开。
吴金巧拍拍胸脯，自己吓得够呛。
“这边真是……还好咱找了人一起来，不然真得出事。”
周围尽是抢行李、宰饶争执声，还有打起来又在铁路警察过来前离开的，热闹又乱哄哄。
梁杰开着辆面包车来的，程永福稀罕不得了。
梁杰才多大，比他不了两岁，都有车开了？
梁杰谦虚：“这是工地的拉货车，我借来的，一辆多少钱呢，我哪儿买得起。”
他们钱全投货车上了。
甭管买得起买不起，正掌方向盘就是本事人。
单位里司机多受羡慕啊，风吹不着雨淋不着， 想学开车得正经拜手艺，一般人想学都没门路。
梁杰也是来广府才考得驾照，宋池他们也都去考了，已经跟司机跑长途了。
曾建国见梁杰过来，打了个招呼，自己带着两个弟离开了。
约定后再一块儿坐车回去。
梁杰先把大家送到招待所放行李。
“这老板是咱们老乡，人不错，你们先在这里住下。”
众人先在招待所休息。
吴金巧想开两间房，让杨胜利跟程树她们挤一间。
陈素怡拒绝，“你和胜利住，永福自己一间。要实在不愿意，永福来我们房间打地铺。”
程永福赶紧三间。
都赚钱了，这么亏待自己就干嘛？
杨胜利自己住一间。她跟吴金巧住，是掏一份房费还是半份？
要不是自己，人家夫妻一间，也不用出这钱。
吴金巧挽住她胳膊，“胡什么，你一个姑娘单独住多危险，让程永福自己住。”
大家回房放行李。
程树第一次招待所，坐到床上差点滑下去。
“这么软？”她使劲弹了两下，扒开床单看，“也不是铺的褥子啊？”
“这叫席梦思，别大惊怪的。”陈素怡嫌弃。
仔细看了床上被褥，还算干净。
她拿外衣把枕头蒙上，又对程树：“别用这里的拖鞋。乱七八糟的人穿，谁知道有没有脚气。”
程树嗯嗯呐呐应付着，依旧稀罕不停。
陈素怡去给李芸打电话报平安。
接电话的却是程永昌。
“妈！你们也太大胆了，知道现在多少女孩子被拐吗？还有在广府出事的。你们怎么一吭不响跑出去了？三弟这个不靠谱的，到底有没有脑子？”
陈素怡把电话挪开些，“少没用的，我们已经平安到达。给你一声，没啥事我挂了。”
“妈，你……让树多看书，高一了……多看书……”
陈素怡果断挂断电话。
“真啰嗦。”
程树深以为然，幸好她没去打这个电话。
才跟梁杰出去吃饭。
梁杰带大家去正宗粤菜馆，边吃边聊。
程树跟他打听买衣服的地方。
“有好多个批发市场。最有名的是这几个。”梁杰拿出地图，把几个批发市场都标出来。
“华东贸易市场是这一片最大批发市场，里面什么东西都有，服装也不少。轻工业品批发市场，全是卖商品的，我们进货大都在这边。还有服饰城和港城都是服饰。电子中心是卖电子产品……”
梁杰挑重点了。
服饰城主做服装批发。
港城号称都是港城那边的服饰，不过里面货物参差不齐，价格虚高。
他对这些也跑过，地头比较熟。
杨胜利问有没有能打工的地方。
梁杰：“你有什么特长？”
杨胜利摇头，“我在纺织厂干过五年，力气大。”
技术不上好，只能熟练。
“纺织厂好呀，好几个服装厂招女工，都在惠城那片。下午我送你过去。”
杨胜利不愿乘梁杰情，要自己过去。
梁杰：“那边好多骗子，还有黑工厂，不熟悉的人还真分辨不出来。你不想辛苦打工几个月没有工资吧？大家出门在外，都是互相帮助。等你拿到工资，再请我吃饭。”
杨胜利这才不什么。
程树问：“梁哥，你刚惠城是什么地方？我听火车站外面好多到惠城和海荣的车。”
“都是广府有名的厂区。海荣那边多建筑工地，是要盖工业园区。惠城有好些服装厂、家庭作坊，招女工比较多。你们明去的服装批发市场，都是在惠城拿的货。”
“我们能拿吗？”
“那些厂子都是几千几千的出，单不接。”梁杰解释。
程树他们吃了饭，在附近溜达。
先去了港城，就在他们吃饭不远处。
逛了几家就退出来。
跟梁杰的差不多。
有些是港城那边的货，看着样式跟她们前一批卖得很像，价格就贵多了。
似一条连衣裙，程树她们在省城卖六七十，这里要一百六七，贵了不止一倍。
大衣类的秋装基本二百朝上。
还有些明显就档次不行，但往一百的要价。
吴金巧看得肉疼，直她们衣服卖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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