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寂静的街道上行驶
车厢内，气氛依旧有些微妙的凝滞
朱棣正襟危坐，目光却时不时飘向对面那个自称是他大儿子的......胖子。
朱高炽则眼观鼻，鼻观心
努力维持着镇定，只是偶尔微微抽搐的嘴角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任谁被亲爹当面质疑“怎么胖成这样”，还和“管钱袋子”，“特能吃”，心情都不会太美妙
朱高煦倒是毫无负担，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脸上挂着看好戏的笑容
终于，马车在宫门外停下。早有得到消息的内侍在慈候，查验过令牌后
便悄无声息地引着三人穿过重重宫禁，直往东宫而去
东宫，书房
烛火通明，太子朱标并未休息
显然是在等候他们的到来
朱棣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领，迈步走了进去
朱高炽和朱高煦紧随其后
“臣弟（儿臣）参见太子殿下（大伯）！”三人齐声行礼
朱标目光首先落在朱棣身上，看着他虽然略显风尘仆仆，但精神尚可，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老四辛苦了，快坐！高炽，高煦，也自己找地方坐”
朱棣站起身，抬头看向自己的大哥
预想中的审视和责问并没有出现，朱标的眼神里只有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这让他一路上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大哥......”朱棣开口，声音带着点沙哑
朱标摆了摆手，示意几人先坐
待几人落座，内侍奉上茶点后悄然退下，书房内只剩下他们四人
朱标没有绕圈子，直接切入正题，目光看向朱棣
“老四，倭国战事，李文忠已有军报传回，大致情况我已了解，你此番押送回来的人证和账册，乃是重中之重！路上可还顺利？人和东西都安置妥当了？”
提到正事，朱棣精神一振，暂时抛开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正色回道
“一路顺利，并未遇到任何波折！人证和账册副本已由王保保将军麾下的精锐以及锦衣卫接手，秘密看管，确保万无一失！”
朱标点零头，沉吟片刻，又道
“军报中提及，你曾用无人机，立下奇功，但也因此.......受了些委屈？”
朱棣脸上顿时有些讪讪，他知道这事儿肯定瞒不过朱标
他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
“是臣弟孟浪了，擅离职守，违反了军令！李帅和常将军依军法惩大诫，是应该的！”
朱标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由得失笑，摇了摇头
“胆子是真不！不过，阵前斩将，摧垮敌胆，也确实有功！功过之事，暂且不提！”
“你将当时的情况，以及这账册的来历，再详细与我！”
“是，大哥！”
朱棣整理了一下思路，便开始叙述起来。从如何心痒难耐私自出动
如何利用无人机侦查，锁定足利义澄的帐篷，如何实施轰炸
再到后来用集束炸弹制造混乱，以及最终如何导致北朝内部崩溃，细川赖之献城投降，在密室中找到真账册......
一旁原本只是陪坐的朱高炽和朱高煦，也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尤其是朱高煦，眼中更是异彩连连，恨不得当时自己也在现场
“......事情就是这样。”朱棣讲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朱标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消化着这些信息
他看向朱棣的目光，多了几分复杂的意味
这个四弟，勇猛冲动是真，但这份敢于使用新事物，在战场上寻找战机的锐气，也确实不容觑
“如此来，这足利义澄之死，竟是提前引爆了北朝这颗毒瘤，也让我们拿到了这本关键账册.......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啊！”
朱标缓缓道，算是为朱棣这次的鲁莽行动定下了一个偏积极的调子
朱棣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朱标随即脸色一肃，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那本账册，高炽之前也粗略看过抄录本，已然触目惊心！如今真本在此，其中牵扯，恐怕更是惊人！四弟，你可知这其中利害？”
朱棣神色也凝重起来，点头道
“臣弟明白！这已非简单的走私资敌，而是......动摇国本之举！江南豪商，朝中重臣，甚至可能牵连宗室......其背后，必然有一张巨大的网！”
“不错！”
朱标站起身，走到窗边
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语气沉重
“如今楚河在常州已掀开了盖子，就等着我们这边递上刀子！”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朱棣、朱高炽和朱高煦
“此事，必须慎之又慎！人证要保护好，账册要核验清楚！”
“在没有万全把握，没有足够力量一举将这毒瘤连根拔起之前，绝不能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大哥（大伯）英明！”三人齐声道。
朱标走回书案前，对朱高炽吩咐道
“高炽，你心思缜密，核对账册，安置人证之事，由你主要负责，务必做到滴水不漏。需要调动哪些人手，直接持我令牌行事！”
“儿臣领命！”
朱高炽胖胖的脸上露出严肃的神色，郑重应下
“高煦！”
朱标又看向朱高煦
“这两就别去雄鹰那里了！你协助你大哥，负责外围警戒和安全，绝不能让任何人接触到人证和账册，更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大伯放心！有我在，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去！”
朱高煦拍着胸脯保证
最后，朱标看向朱棣，语气缓和了些
“老四，你一路辛苦，先回府好生休息，此番你带回关键证据，于国有功！待此事了结......再行封赏”他顿了顿
“在彻底解决江南之事前，你暂且留在府中，非召不得出，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朱棣对此早有预料，他痛快地应道
“臣弟明白，谨遵大哥之命！”
汇报完毕，正事也算初步安排妥当
朱标心中感慨万千
倭国的战火刚刚平息，应的风暴却已悄然凝聚
“好了，时辰不早，你们都回去歇着吧！”
朱标挥了挥手
“记住，今日之事，出得我口，入得你耳，绝不可对外人提及半分！”
“是！”三人再次行礼，退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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