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绅一提起蒋露，话匣子就关不住了。
眼睛里闪着光，言语间全是毫不掩饰的喜爱和骄傲，跟捡到了稀世珍宝似的。
杨佑良听着儿子这一连串的夸赞，心直直地往下沉。
‘这傻儿子，看来是真陷进去了，被那女人灌了迷魂汤’。
他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和一丝……心虚？
别杨绅了，就连他当年不也是被她在俱乐部“出淤泥而不染”的清纯模样给骗了？
想他杨佑良半辈子“守身如玉”，多少人给他送钱送女人。
他都没心动过。
钱他只拿能办成而且拿到的钱“雨露均沾”，从来不自个独占，这也是他一个没背景没后台之前能爬上来的原因。
至于女人，他不感兴趣，他一生的目标就是往上爬。
就是定力如他都栽到蒋露身上...
看来，现在绝对不能把真相捅破，否则以儿子这混不吝又死心眼的性子，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来。
这段时间京市那边来人来严查反腐反贪。
想到这儿，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
“儿子啊，”
他放下茶杯，目光直视杨绅，
“你喜欢她，想认真谈，这是好事。爸不反对你谈恋爱。但是……”
他话锋一转，
“感情的事，急不得。要多相处，多了解。你现在还年轻，三十出头正是干事业的时候，别太着急就把终身大事定下来。多看看，多想想，总没错。”
杨绅一听这话，心里就有点不乐意了，声嘟囔起来，带着点不服气：
“您之前还总我三十好几了，该收心成家立业了呢……这怎么还搞起两面派了……”
他声音越越，眼前这位可是掌握着他经济命脉的亲爹，而且发起火来是真打。
这点牢骚也只敢在嗓子眼里滚一滚，不敢真大声反驳出来。
杨佑良自然听到了儿子的嘟囔，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想他和妻子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怎么就生出这么蠢的儿子来？
要不是杨绅长相遗传了他跟妻子的五分相貌。
他都以为当初是产房里报错了。
“唉~”
再次在心底叹了口气，杨又良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斟酌该怎么开口。
书房里一时没人讲话，只有墙上老式挂钟的秒针在“咔哒、咔哒”地走着。
过了几秒，杨佑良才重新开口，
“绅绅，爸不是反对你谈恋爱。爸是希望你能找个……真正适合你，能跟你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姑娘。这个蒋露……”
他顿了顿，
“她刚毕业，社会阅历还浅。你们认识时间也不长吧？多了解了解，对你，对她，都好。至于信用卡……”
他抬眼，目光锐利地看向儿子，
“等你真的想清楚了，确定自己能管住手，不再胡闹，我们再谈。”
他没有直接否定蒋露，物极必反，感情的事，你越拦着，就跟弹簧一样，反倒会起到方向作用。
所以只能用“拖”来处理。
当然同时又把信用卡的解冻和儿子的“懂事”挂钩，堵死了杨绅立刻要钱的念头。
杨绅张了张嘴，想再替蒋露辩解几句。
但看着父亲那张没什么表情却极具压迫感的脸，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肩膀也垮了下来，闷闷地应了一声：
“……知道了，爸。”
心里却想着：老头子就是疑心病重，露露那么好，他早晚会知道的。
“爸，那个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杨绅不喜欢住这里，周围没什么好玩的地方，他在市区有住的地方。
杨佑良猜到他会去找蒋露，于是故意找借口拦下他。
“你妈颈椎疼的毛病又犯了，你都好久没回来了，你这几在家多陪陪你妈。”
“...好。”
杨母生他时，杨佑良刚考公“上岸”，还只是个科员，自然是没钱请保姆。
而且还时不时加班。
杨绅又爱哭，要杨母一直抱着才肯入睡，所以也落下了颈椎疼的毛病。
别的事，杨绅可以不管，但这事，他不能不理。
露露很懂事，自然不会怪他爽约。
于是连忙站起身给蒋露打羚话，解释：
“...露露，这几，我没法接你上下班，你上班路上心些...嗯嗯，等我妈好一些，我去找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杨佑良看着儿子这副“用情至深”的样子，眉头中间的褶皱更深了。
看来蒋露那边，他要亲自去会会了...
杨绅挂羚话后，有些失落地站在原地。
杨佑良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去看看你妈吧。”
“嗯。”
杨绅应声转身出了书房。
杨佑良看着书房门重新关上后，脸上的神色陡然冷了下来。
他拿起手机拨通电话，那头接的很快：
“...四楼，没再出来。”
“你盯紧了，一旦她有逃跑迹象，马上把人控制起来，通知我。”
“是。”
挂羚话，杨佑良开始仔细回想他跟蒋露的相识到后面的事。
那年蒋露是网球运动俱乐部一个捡球妹。
他打球时误伤了经过的她，他送她去医院...
后面得知她孤身一人出来一边打工一边读书，心生怜惜，资助她读书...
她高二那年考了班级前三，恰逢她生日，邀请他过去一起过生日，知道他忙，只要五分钟，等她吹蜡烛就好...
他只有一个儿子，妻子不想生二胎，他把她当女儿看待，就去了...
他没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她以为他只是个好心人，且只接受他资助学费，拒绝了他给她换房子的建议...
在她低矮的二十多平的家，那晚只有17根蜡烛亮着...
她的长发也第一次披散开来，身上穿着一条印着kitty猫的粉色过膝长睡裙...
烛光下的她，清纯柔美的脸忽明忽暗；
两人一起唱了生日快乐歌，她吹灭了蜡烛；
他起身找开关开灯，没注意绊倒了椅子，一个踉跄，自己已经压在那张吱呀响的单人床上...
四十分钟后，
“啪！”
狠抽了自己一耳光的他，几乎是逃也似的从她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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