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翠芬一开口，熟悉的味道就冒出来了。
果然她后面接着：“要公爹最疼的还是老六，可你们看，老六人...”
到这儿，还故意顿了下，随后才开口：
你们大哥腿脚不利索，身子骨弱，你们当弟妹的心里都有数；再者他这腿也不是生瘸的吧？
这话明摆着在陈真洋的腿伤是为救陈真海落下的。
陈姗姗瞥见父亲瞬间铁青的脸色，心里也是佩服。
她这个大娘真是专挑人痛处戳。
陈真海这些年确实在还这份人情债，可大哥的残疾是永远好不聊。
周翠芬瞧着老二吃瘪的模样，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切，跟老娘斗。
她继续：...时候公爹下地干活，不都是大哥在家照看你们？
前半句倒还像样，后半句立刻惹了众怒。
陈真真实在听不下去：
大嫂，大哥腿脚不便我们心里清楚。
当年全家勒紧裤腰带供他考了三次高中，我和二哥成绩不差却早早辍学。
是大哥看顾我们，实际都是只念过两年书的大姐在照料。
陈姗姗险些要给二姑鼓掌喝彩，一通话的漂亮！
三姑陈芳也连连点头。
周翠芬脸上挂着的悲苦面具裂开条缝。
毕磊急忙跳出来帮腔：古语长嫂如母，几位姑姑话注意分寸。
我倒要请教姐夫，
着重咬了二字，
方才哪句话冒犯了大娘这个‘长嫂’？”
他一个孙女婿算哪根葱？
有缸粗，没葱高的蒜头！
搁这儿充什么领导？
陈姗姗一出现，让毕磊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难免多看了两眼，没想到妮子开口话这么不客气。
毕磊被呛得面红耳赤，“你个丫头，好没礼貌！”
这毕磊眼尾下垂眼型细长的下三白眼、眉骨凸起但眉毛稀疏，话前总先咬紧后槽牙。
面色青白、鼻头赤红，一看就是个心狠窝里横的主。
估计是打量着陈家一家老农民，搁这儿刷存在涪耍威风来了。
陈姗姗才不管他，直言道：
“毕姐夫，‘长嫂如母’这话没错。
可商量的是我爷的养老，亲儿子亲闺女都在呢，您一个孙女婿，上来就定规矩、分任务，张口就是每家1000，这分寸…又在哪里？
知道的是您热心，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老陈家的事，改姓毕了呢！”
还没等毕磊话，她双手抱胸，继续：
“尊老？大娘您这是倚老卖老吧。姑姑们的可都是事实，哪句不尊重了？您要是觉得的不对，大可以拿出证据来反驳。”
周翠芬脸一红又转白，这妮子，越大嘴越毒，指着陈姗姗：
“你！大人话，孩子插什么嘴！没规矩！”
陈姗姗不卑不亢：“大娘，我刚才进来时，都我虚岁都22了，不是孩。
再，商量的是我亲爷爷的养老大事，我这个亲孙女，总比某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更有资格话吧？您是不是？”
完，她还特意看了眼毕磊。
周翠芬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不过，好歹也是做了几十年的“老绿茶”，见形势对自己不利，眼珠一转，又换了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们大哥确实不容易，大家多少帮衬点。”
陈姗姗看着她那副样子，心里直犯恶心：都做外婆的人了，还装，也不嫌累得慌。
“大嫂，把好给我彩礼的一半，拿来盖新房，本来好的，是拼一下钱，一大家子搬新房住当初分家时，你们家是长房，
当初分家时，你们家是长房，新盖好的大屋，您上下嘴皮一动，就成你们长房的了，连当时村里唯一的卖部也分给你们了。
现在公爹这样了，你们总得带个头吧？是出大头钱，还是出人伺候？”
王云也把当年的事扯出来。
这么些年，她从来没提过这事。
都家和万事兴，她也不想抓着一件事一直不放。
老大是高中毕业生，又是国企棉纺厂的正式工。
又是陈家第一个娶媳妇的，当时给周翠芬自行车、缝纫机、黑白电视机，没钱买“三金”，买的“三银”。
另外还给了2000块钱的彩礼。
这可是80年代的农村啊。
也差不多是陈家老两口攒了一辈子的积蓄了。
结果几年后，到老二陈真海娶媳妇时，只有3000块彩礼。
后面老宅茅草屋住不下，要盖新房，全家人搬进去，老宅到时候给老大。
结果媒人那边来亲，问能给多少彩礼，陈家二老支支吾吾地钱都盖房了。
虽当时陈真海找媳妇一方面有周翠芬败坏名声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没钱。
你连彩礼都不想给，谁家姑娘愿意嫁你？
最后还是陈真海自己起早贪黑出去给人造房子打零工，才攒下来一点钱，娶的王云。
周翠芬一听王云翻旧账，她也不乐意了：
“老二家的，你这话的，这分家的事，是公爹和婆婆做得主，而且，那卖部给我们，不仅没赚钱，还年年亏，早就关门不干了。
我现在在闺女家，给她带孩子，你们大哥下岗也没个工作，帅帅娶媳妇也要花钱，我们家日子也不好过啊...”
陈姗姗知道，要是任由这互相扯皮下去，这事没完没聊。
抬眼扫了其他人。
光靠她们家肯定不行，必须联合三个姑姑才成。
要想尽快解决问题，就把矛盾扩大、激化。
于是就开口提了个建议：
“当年分家时，爷奶是不是也没给三个女儿也就是姑姑们分钱分房，这养老是不是也要按照，那时候分家时，分的多少来定各家养老钱出多少？！”
陈姗姗这话，让在场的大姑父和三姑父眼睛一亮。
是哈。
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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