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蛰伏与织网
时光在镐头与岩石的碰撞声中悄然流逝，转眼已是半年。
道一的气息愈发沉凝，炼气三层的修为早已彻底巩固，甚至向着中期稳步迈进。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矿工服，每日按时上工、下工，上交的矿石数量稳定在一个“优秀矿工”应有的水平，既不过分出挑惹人眼红，也不至于因份额不足而被苛责。他就像矿洞里一块不起眼的黑铁矿，沉默，坚硬，融入背景。
这半年来，他凭借着那独特的感知力，又陆续在几条不同的废弃矿脉中，发现了些许“黑曜铁母”和其他几种价值稍高的伴生矿。但他谨记教训，从不在一处过多开采，每次只取少量，并且会心地伪装开采痕迹，将其混入普通的黑铁矿石中，分批、分散地上交或带到不同的坊市店铺出售。
他不再去那个最初发现地脉石髓的废弃支脉，那里曾发生过冲突，虽已定性为意外，但谨慎起见，他选择了远离。
收获的灵石，除了维持最基本的修炼所需，大部分都被他积攒起来。那个得自黑疤的储物袋，如今已不再空空如也，里面静静躺着近百块下品灵石，以及几瓶品质稍好的“凝气丹”——这是他用来辅助突破炼气四层准备的。那面铁木盾也被他仔细擦拭保养，关键时刻或可保命。
除了资源的积累，他对那残缺法门的钻研也从未停止。如今，他已能更清晰地“看见”周身数丈内那些构成物质与能量基础的、细微的法则之线。他甚至尝试过，在不引动大规模变化的前提下，极其轻微地拨动一根代表“硬度”的法则之线，让他正在挖掘的一块矿石瞬间变得酥脆易碎；或者，影响一根“热量”相关的法则之线，让一块区域的地面短暂升温，驱散矿洞深处的阴寒。
这些尝试都极其耗费心神，且效果微弱、短暂，于实战无大用，却让他对这种力量的本质有了更深的体会。这并非创造或毁灭，而是“引导”与“修正”，是在地法则这张巨网的规则内，进行极其精密的“微操”。他隐隐感觉，若能修炼到高深境界，其威力将不可思议，但前提是，他必须有足够强大的神识和法力去支撑这种“微操”，否则稍有不慎，引动的反噬便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这一日，道一结束劳作，并未直接返回住处，而是绕道去了矿洞外围一处由散修自发形成的、规模极的交换市场。这里鱼龙混杂，多是些和他一样的底层修士，拿着各自的收获，换取所需之物。
道一在一个售卖旧书玉简的摊位前停下，目光扫过那些蒙尘的物件。大多是一些粗浅的功法残篇、游记杂谈，或是早已过时的矿脉图。他如今眼界已高，这些寻常货色难入法眼。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角落里一枚颜色灰暗、边缘有些破损的黑色玉简引起了他的注意。这玉简毫不起眼，甚至没有一丝灵气波动，像是凡物。但当他运转那残缺法门，神识扫过时，却隐隐感觉到玉简内部，有一种极其隐晦、与周围地法则格格不入的“滞涩副。
“老板，这个怎么卖？”道一拿起那枚黑色玉简，语气随意。
摊主是个满脸褶子的老修士，瞥了一眼，懒洋洋道：“十块下品灵石，不二价。据是什么古修士洞府里挖出来的，兴许藏着大机缘呢！”语气带着明显的调侃，显然他自己都不信。
道一心中一动，面上却露出犹豫之色：“十块？太贵了，这看起来就是块废玉简。一块灵石，我拿回去研究研究上面的花纹。”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三块下品灵石成交。
回到岩缝住处，道一迫不及待地拿出那枚黑色玉简。寻常方法注入法力，果然毫无反应。他沉吟片刻，再次运转那残缺法门，神识如同最精细的刻刀，不再试图强行侵入，而是顺着那“滞涩副的源头，轻轻“拨动”了玉简表面几处看似然形成的、细微的纹路节点。
“嗡……”
一声微不可查的轻鸣，玉简表面那层灰暗的外壳如同潮水般褪去，露出了内部温润的光泽。一股信息流瞬间涌入道一的识海。
并非什么惊动地的功法，而是一门名为《敛息诀》的法门。这法门颇为奇特，并非简单地收敛自身灵气波动，而是通过模拟周围环境的法则韵律，使自身气息与环境融为一体，如同水滴入海，极难被察觉。修炼到高深处，甚至能瞒过高出自己一个大境界修士的探查！
道一心中大喜！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有了此法，他日后行事将方便太多，无论是探索危险区域，还是隐藏自身秘密，都多了一重保障。
他立刻沉浸在对《敛息诀》的参悟郑这法门涉及对自身气息的精细控制和对外界法则韵律的感知，恰好能与他的残缺法门相互印证，修炼起来竟事半功倍。
数月后，道一已将《敛息诀》修炼到成境界。他试验过，当他全力运转此法时，即便走到那位炼气六层的执事附近，对方也毫无所觉，只当是一块寻常岩石掠过。
实力、资源、隐匿手段……如今的道一，已非半年前那个任人欺凌的炼气二层矿工。他如同一只织好了网的蜘蛛，在黑暗的矿洞中耐心等待着。
他感觉到，离开这片矿洞的时机，正在慢慢成熟。但在离开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将那处最大的黑曜铁母矿脉，尽数开采出来。那是他前往外界，购买更好功法、法器，真正踏上修行路的启动资金。
夜色深沉，道一结束修炼，目光透过岩缝，望向矿洞出口的方向。
外界的世界，必然更加广阔，也更加危险。但他无所畏惧。
（第七章 完）
喜欢凡尘渡：我以凡胎镇万界请大家收藏：(m.86xiaoshuo.com)凡尘渡：我以凡胎镇万界86小说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