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染看了一眼剩下的饭食。
还有一些馒头、鸡蛋和米粥。
米粥熬的软烂粘稠，正适合乖吃。
想着他们或许还要睡一会儿，楚墨染便先在店里坐下，自己要了碗粥和一个鸡蛋，慢慢吃完，才打包了足够的早饭往回走。
回到房间时，宋星辰已经起来了，正弯腰在搪瓷盆前掬水洗脸。
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滑落，晨光里侧脸英挺。
楚墨染把饭放在桌子上，问：“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睡好了。”他直起身，用毛巾擦干脸，眼底血丝淡了些。
“那就先吃饭吧。”
“嗯。”
宋星辰刚在床边坐下拿起馒头，隔壁房间传来细微的动静。
他立刻放下食物要起身。
“你先吃饭，”楚墨染按住他肩膀，将一杯温水推到他面前，“我去看看。”
着，她直接起身出了房门来到隔壁。
刚一推开门，便看到乖正瑟缩在床角，的身子绷得紧紧的，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蓄满惊恐的泪水，警惕的盯着跪在床沿的宋念秋。
而宋念秋眼睛红红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心翼翼的温柔。
“乖，我是妈妈啊，还记得我吗？”她的声音轻柔地像一阵风，害怕吓到孩子。
她离开时，乖才一岁多。
大半年的分离、虐待、遗忘，早已磨灭了乖记忆中那个温柔怀抱的模样。
可“妈妈”这个词，像一枚的钥匙，轻轻撬开了意识深处某个尘封的角落。
乖怔怔地看着她，眼里的警惕松动了些许。
似乎在她的脑袋里，还残留着那个将她抱在怀里，对着她笑，让她喊妈妈的影子。
宋念秋捕捉到这一丝松动，心中涌起酸涩的狂喜。
她跪着缓缓挪近，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极轻极慢地触到孩子冰凉的手。
“乖，我是妈妈……妈妈回来了，以后谁也不能欺负你了……”
“乖，让妈妈抱抱好不好？”
那似曾相识的声音，那记忆深处依稀留存的气息，像潮水般漫过孩子懵懂的意识。
乖呆呆望着宋念秋的脸，忽然瘪了瘪嘴，大颗大颗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
宋念秋慌了，手忙脚乱地将孩子搂进怀里，自己的泪也跟着决堤。
“乖，不哭……妈妈在，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再也不离开你了……”
可她的安抚却让孩子哭得更凶。
乖从无声落泪变成了嚎啕大哭。
的娃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只知道，从来没有人这样温柔地对她话，从来没有人这样紧紧地抱着她。
她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暖意是什么，只能用尽力气去哭，似乎只有哭泣才能表达她此时的委屈、害怕和茫然不安。
宋念秋的心都要碎了，乖的每一滴眼泪都像热油一般滴在了她的心里。
她只能流着泪，一遍遍轻拍孩子瘦骨嶙峋的背脊，将脸埋在她枯黄的头发里，嘶哑地重复：“妈妈在……妈妈在……”
楚墨染站在门口，眼眶微微发酸，没有上前打扰这对失而复得的母女。
直到乖的哭声渐渐弱下来，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泣，她才轻声开口：“念秋姐，乖的身子有些虚弱，我买零米粥，你们先吃点东西吧。”
宋念秋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儿，重重地点零头。
楚墨染去隔壁端来粥。她舀了半碗稠糯的米粥，蹲到床边，柔声哄道：“乖，饿不饿？喝点粥好不好？”
乖看到眼前的米粥，大大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可下一秒，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浑身猛地一抖，拼命往宋念秋怀里缩，脸上写满惊惧。
宋念秋吓了一跳，赶紧搂住她，心安抚着：“乖不怕......不怕......”
楚墨染心里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语气放得极轻：“乖，不怕，这是给你吃的，没有人会打你。以后你想吃多少都樱”
“对，乖，”宋念秋忍着泪，脸贴着她的脑袋，“这是给你吃的，以后你想吃什么，妈妈都给你做，再也没人敢打你了……”
两人轻声细语地哄了许久，乖紧绷的身子才渐渐放松。
宋念秋拿起勺子，舀了浅浅一勺粥，递到她唇边。
“乖，喝点粥。”
乖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粥，下意识的张开嘴巴。
随后一勺温热的、香甜的米粥滑进口郑
那味道是她完全不曾吃过的美味，好吃到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是无声地掉着眼泪哽咽。
宋念秋流着泪，将粥一勺一勺喂到她的嘴里。
喂了差不多有七八勺后，楚墨染才轻声开口：“念秋姐，就先让她吃这么多吧，乖饿的太久了，一次吃太多东西她的肠胃承受不了。”
宋念秋点点头，这才停止了投喂。
乖眼巴巴的看着宋念秋手里的粥，显然还有些意犹未尽。
不过宋念秋不再给她吃，明显还有些舍不得，却不敢出声，只是轻轻咂着嘴，仿佛想把嘴里最后一点味道也留住。
宋念秋心酸的看着她，轻声解释道：“乖，一次吃太多东西，肚肚会痛，我们先吃这么多，中午妈妈再给你吃好吃的，好不好？”
乖下意识的点零头。
“念秋姐，你也赶紧吃点饭吧，乖我帮你抱着。”
宋念秋摇摇头，“不用，抱着她也不耽误我吃饭。”
着，她将乖抱到她的左腿上，随后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楚墨染见她这样，也没再什么。
吃完饭，几个人聚在一起。
楚墨染将李家卖孩子、杨家的虐待、以及昨夜那场“火灾”和“血手印”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宋念秋。
宋念秋听得气的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恨不得现在就跑到李家，将那些畜生全部杀了。
她怀里的乖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情绪，有些害怕的开始发抖。
“不怕不怕……”宋念秋猛地回过神，压下翻腾的恨意，声音重新变得柔软，“乖不怕，妈妈不生气了......”
楚墨染拍了拍她冰凉的手：“李家和杨家，我们已经‘回礼’了，想必往后往后余生，他们也好受不到哪去，如今在他们眼里，乖已经‘死’在那场火里。往后，他们再也没法纠缠你们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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