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不去买！”王老汉瞪了她一眼，语气里满是不耐。
朱婆子缩了缩脖子，转头朝屋里吼：“来娣！你个贱皮子，没瞧见你弟弟被人打了？还躺炕上装死呢！赶紧去买药！”
炕上的王来娣翻了个白眼，心头一阵烦躁。
她早习惯六娘偏心弟弟，骂她跟骂狗似的，可也不敢顶嘴，赶紧套上衣服，利索地跳下炕，嘴里应道：“哎，妈，我这就去！我刚醒，是哪个挨千刀的把耀祖打成这样？”
“谁知道！作孽啊！”朱婆子抹了把眼泪，嗓子都喊哑了。
王来娣瞥了眼王耀祖的惨样，面上装出焦急，心里却暗暗偷笑：这宝贝弟弟，平日里作作地，活该挨顿揍！
她憋着笑，假模假式地：“妈，我这就去买药！”完，撒腿往外跑。
趁着王来娣买药的功夫，朱婆子和王老汉两个人终于从王耀祖口中得知的事情的原委。
朱婆子听完，非但不觉得儿子有错，反而拍着大腿骂道：“好个不要脸的贱人！我家耀祖看上她，那是她的福气！一个无依无靠的知青，竟敢打我儿子？看老娘明不扒了她的皮！”
王老汉气愤地冷哼一声，抽了口旱烟，不满的道：“现在的女人，真是反了，连男人都敢打！耀祖，你放心，爹给你做主，明就去找大队长，报公安把她抓起来！”
王耀祖想到刚刚见到的那张水嫩勾饶脸，有些不舍，“爸，报公安就不用了，万一被人我耍流氓怎么办！”
朱婆子一边用煮熟的鸡蛋给儿子揉脸上的肿块，一边咬牙切齿地咒骂，手上不心使劲，疼得王耀祖“嗷”地叫了一声。
她吓得一哆嗦，赶紧放轻动作。
王老汉见状，又甩了她一巴掌：“你他娘的轻点！没见耀祖疼得不行了？”
朱婆子缩着脖子不敢吭声，转而把火撒到王来娣身上：“来娣这贱蹄子，买个药磨蹭啥？是不是又跑哪儿浪去了？丧良心的，想让她弟弟疼死才高兴！”
被骂的王来娣正敲开凤梅婶子的门，夜深人静，敲门声格外刺耳。
凤梅婶子披着衣服，骂骂咧咧地开了门：“大晚上的，赶着投胎啊？哐哐砸我门，作死呀！”
王来娣站在门口，冻得直搓手，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凤梅婶子，实在不好意思！我弟弟被人打伤了，我妈让我来拿点药油。”
凤梅婶子借着月光一看是王来娣，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王家那一家子，在村里名声臭得不行，尤其是那宝贝疙瘩王耀祖，都二十岁的人了，整游手好闲，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上工更是三打鱼两晒网，就知道在家啃爹妈和四个姐姐。
前阵子听，他三姐嫁到城里，给他弄了个城里的工作。
朱婆子嘚瑟得尾巴都翘上，嚷嚷她家耀祖有出息，看不上农村丫头，要娶城里姑娘。
可村里谁不知道，王耀祖那德行，哪个正经姑娘瞧得上？
凤梅婶子斜了她一眼，语气阴阳怪气：“哟，稀奇了！哪回不是你那宝贝弟弟欺负别人？今儿倒让人给打了？谁这么大胆？”
王来娣干笑两声，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不敢乱，怕她妈揍她。
凤梅婶子冷笑一声，转身进屋翻出一瓶药油，扔给她：“拿去！两毛钱。”
王来娣接过药油，讪笑道：“婶子，我出门急，忘带钱了。你先给记账，回头我妈还你！”
完，也不管凤梅婶子黑下来的脸，撒腿就跑，眨眼溜得没影。
凤梅婶子气得啐了一口，骂骂咧咧的关上门，指望那个朱婆子还钱，那简直比登还难。
她回了炕上，想起朱婆子之前还欠着她一块多的药钱，至今没还，心头火气更盛。
她暗暗盘算：不行，明得找大队长道道，朱婆子再不还钱，过两分粮食时，直接从他们家口粮里扣！
王来娣一溜烟跑回家，把药油往朱婆子手里一塞，喘着气道：“娘，药拿来了！凤梅婶子两毛钱，记账了。”
朱婆子拿到药油连忙给王耀祖擦药，头也没抬，骂道：“记账就记账！那老娘们还敢跟我要钱？哼！”
她手劲没轻重，药油抹得王耀祖直抽气，疼得嗷嗷叫：“娘！轻点！疼死我了！”
她连忙哄着，“耀祖呀，妈的大宝，你忍忍，这肿的地方必须要用药油搓开才能好得快。”
楚墨染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王家人记恨上了。
次日清晨，她睡了个香甜的懒觉，醒来时刚蒙蒙亮。
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头咯吱作响。
昨晚那场舒舒服服的全身精油按摩果然效果拔群，一觉睡到自然醒，整个人神清气爽。
她慢悠悠地穿上衣服，哼着歌洗漱完毕，溜达到厨房，煮了一锅金黄的米南瓜粥。
粥香四溢，混着南瓜的甜味，勾得她食指大动。
她舀了一碗，坐在院子里，迎着晨光慢条斯理地吃着。
与此同时，村子另一头的王家却是一片鸡飞狗跳。
王耀祖被揍得鼻青脸肿，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疼得一宿哼哼唧唧，翻来覆去睡不着。
朱婆子心疼得像刀割，守着儿子一夜没合眼，一会儿端茶，一会儿递水，恨不得把儿子身上的伤全转移到自己身上。
眼看色微亮，王耀祖好不容易迷糊过去。
朱婆子憋了一肚子火，蹑手蹑脚地出了屋，冲到王来娣的炕前，一把将她从被窝里薅出来。
“起来！你还睡得着觉，没听见你弟弟疼了一宿嘛！跟我去知青点找那贱人算账！”朱婆子咬牙切齿，嗓门压得低低的，生怕吵醒宝贝儿子。
王来娣正睡得迷迷糊糊，冷不丁被拽起来，差点没摔下炕。
她满肚子火，恨不得骂上两句，可一瞧见她妈那张铁青的脸，立马怂了，陪着笑爬起来，胡乱套上衣服。
她一边穿鞋，一边在心里把那“打饶贱人”从头骂到脚。
那“贱人”害得她一大早就被拽起来，一会她妈打那个“贱人”时，她必须多踹她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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