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在礁石间流动，陈墨站在高台上的身影没有动。他的目光仍锁着岛屿深处，但眉头已微微皱起。
空气里的雷元素开始躁动，不是风暴前的自然积聚，而是混乱无序的震荡。他左臂胎记忽明忽暗，玉佩在储物袋中不断震动，共鸣信号断断续续，像被什么东西干扰了。
“不对。”他低声。
上一刻他还掌握着方向感，现在却连雷霆晶残留的气息都难以捕捉。海面风浪未起，可水下的涌流已经开始扭曲，几处浅滩泛起反常的漩涡，一圈圈向外扩散。
他抬起手，打出一道法诀。金色法相虚影一闪而现，随即溃散。灵气紊乱导致神识受阻，连法相都无法稳定凝结。
远处人群早已散去，但那些隐藏的探子并未离开。他知道有人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等他犯错。
不能再等。
他转身跃下高台，脚步落地时掌心拍出一道灵力波纹，传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这是预先约定的召回信号。
不到半盏茶时间，两名弟子从集市边缘疾步赶来，脸上带着紧张。
“情况变了。”陈墨，“风暴要来，而且不是普通的象。”
他指向海面一处漩涡：“那是人为牵引的灵力回流痕迹。有人在布阵，想搅乱整个海域的能量平衡。”
弟子脸色一变。如果真是这样，所有探测手段都会失效，甚至连逃走的路线都会被封锁。
“全员撤到背风礁后。”陈墨下令，“带好灵盾结界材料，立刻搭建防护。”
队伍迅速行动。他们在一块巨大的弧形礁石后方立起四根灵桩，拉起淡蓝色的护罩，隔绝外部灵气干扰。
陈墨盘坐在中央，取出雷霆晶放在身前。晶体表面流转着微弱电光，但他发现它的频率也开始不稳定。
他闭眼，调动本源共鸣。识海中浮现出一段心音——
“地有律，乱则反察。”
这是叶昭的声音，简短却清晰。他曾听云沧海提过类似的话：越是混乱的时候，越要找到那个不变的点。
他睁开眼，将一滴精血滴在雷霆晶上。血珠瞬间被吸收，晶体光芒一震，释放出一道稳定的脉冲波。
“就是这个频率。”他。
他让弟子们把各自携带的探测符纸全部摊开，按远近排列成圈。当脉冲波扫过，只有三张符纸产生了同步反应。
“这些是还能用的。”他指着那三张，“其余的都废了。”
接着他拿出一瓶灵液，倒入掌心，混合雷霆晶碎屑，轻轻洒向护罩外的地面。液体渗入沙层后，竟沿着某种看不见的轨迹缓缓移动。
“看清楚。”他对弟子，“它往哪走，下一波灵气潮就会往哪涌。”
众人屏息看着。那道细流先是向东，然后突然折向西南，最后停在一个不起眼的凹陷处。
“那里会有短暂的平静区。”陈墨，“我们不能过去，但可以利用。”
他起身走到护罩边缘，取出十二张低阶雷符。这些符纸原本用于驱赶海兽，威力不大，但现在他有了新用法。
“把这些埋进沙子里，间隔五步一张，交错排粒”他指挥弟子，“不要激活，只留下引线露在外面。”
“师兄，这是做什么？”
“制造假信号。”他，“别人用探测器一扫，会以为这里有高强度灵气残留，误判我们已经发现了线索。”
弟子恍然大悟。
布置完成后，他又让一名擅长隐匿的弟子换上普通装束，背着一个空储物袋，在外围来回走动几次，最后消失在北侧礁群。
“他会留下一点气息，足够让人相信我们有人在那边活动。”陈墨，“真正的主力，必须藏起来。”
接下来是最关键的一步。
他徒护罩内，双手结印，法相之力缓缓凝聚。这一次他没有完全释放实体，而是分出三道残影。
每一道都站在不同位置——西边高地、北角石堆、中央沙丘。影子轮廓模糊，却都带着一丝震世法相的威压。
这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让窥视者不敢轻举妄动。谁也不知道哪一个是真身，哪个是幻象。
做完这些，他回到原位坐下。
“轮值开始。”他，“三人一组，两组警戒，一组休息。每半个时辰换一次。”
他自己没有休息。双目微闭，左手搭在膝上，胎记随着海滥节奏明灭闪烁。他以本源共鸣为锚，一点点调整感知频率，像在黑暗中摸索一根细线。
时间过去一个时辰。
海面又起了变化。原本向东的涌流忽然逆转，空气中雷元素极性翻转，刚才有效的探测方式全都不再适用。
但队伍早有准备。负责警戒的弟子立即更换符纸组合，重新校准方向。他们依据之前灵液流动的规律，提前转移了两处陷阱的位置。
陈墨始终没睁眼。他的神念如丝线般铺展出去，贴着海面、渗入沙层、绕过礁石，无声覆盖整片区域。
他知道敌人就在附近。也许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营地，也许正犹豫要不要动手。
但他更清楚，现在谁先暴露意图，谁就输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
一名弟子轻声报告：“东南暗礁方向，发现轻微灵纹波动，像是有人在刻阵。”
陈墨点头。果然有人按捺不住了。
“让他们刻。”他，“等他们布好一半，就把西边的雷符引线悄悄接通。”
“然后呢？”
“等风向变。”
他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开始。这片海域不会平静太久，下一轮气机反转即将到来。
他依旧坐着，左手胎记忽然剧烈一闪，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远处海面，一团黑水正缓缓从海底升起，无声无息地漫向浮礁集东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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