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叶在鞋底发出细碎的断裂声，陈墨的脚步没有停。他的左手贴着怀中卷宗，确认纸页仍在。胎记已不再发烫，玉佩也恢复平静，但他的脑子还在运转。
他一边走，一边回想密室里的每一条线索。北岭十三寨要交出噬魂珠碎片，明血老魔的本命法宝正在重聚。南线准备接应玄霄归来，证明那个疯子少主没死。还有那份名录，上面十几个名字都是早已被正道剿灭的血魂宗旧部，可现在全写着“存活，归建”。
这些事不可能是残党自发组织的。背后一定有人在主导。
他忽然想起一段心音。那是他突破神台境时听到的四个字——血河逆流。当时不明白意思，现在再想，后面似乎还有一句：万魂献祭。
他停下脚步，在月光下掏出抄录的纸页，重新看了一遍。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方向：血魂宗不只是重建，他们要在短时间内集齐九大秘宝，重启某种古老阵法。
这个阵法，很可能就是“血河祭阵”。
快亮时，他抵达正道联盟外围哨岗。守卫认出是他，立刻放校他直奔闭关密室，敲响门环。三名随行弟子陆续赶到，脸上带着疲惫和疑问。
“有新情报。”陈墨走进屋，关上门，从怀里取出纸页摊在桌上，“我昨晚潜入废弃驿站，找到了血魂宗的秘密据点。”
他把北岭十三寨供奉移交噬魂珠碎片的事了出来。一名弟子皱眉：“噬魂珠不是被叶昭击碎了吗？还能重聚？”
“能。”陈墨点头，“只要核心碎片还在，配合血炼之术就能重组。而一旦完成重组，血老魔的力量就会逐步恢复。”
另一名弟子开口：“那玄霄呢？他还活着？”
“不仅活着，而且即将归来。”陈墨指着南线接应的记录，“他们称他为‘少主’，明他在组织里地位极高。再加上他体内封印着上古魔修残魂……如果让他完全觉醒，战力会远超神台后期。”
屋内安静了几息。
第三名弟子低声问：“那些‘复活’的人是怎么回事？我们亲眼见过他们被斩杀，怎么可能还活着？”
陈墨盯着名录：“只有一种可能——他们用了禁忌秘法。不是真正复活，而是用他人精血或魂魄强行唤醒躯壳，制造出可控的‘活尸’。这种手段极耗资源，只有大阵将启时才会大规模启用。”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我在火云宗得到炎阳石时，胎记与石头产生共鸣。那形状，和传中的‘九大秘宝’图谱一致。血魂宗收集这些宝物，目的只有一个——启动血河祭阵。”
“这阵法是什么？”有人问。
“我不知道全貌。”陈墨如实回答，“但我听过一句箴言：九宝归位，血引苍穹。一旦开启，需以百万生灵为祭，逆转地气血，让死者复生，强者永存。这是逆之阵，也是灭世之局。”
三人脸色变了。
“可血老魔不是已经被封印了吗？谁还能主持这种大阵？”
“也许不是他本人。”陈墨，“但他留下的传承还在。只要有人继承他的意志，掌握秘法，就能代行其职。玄霄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上报长老会？”
“来不及。”陈墨摇头，“等层层通报再做决定，黄花菜都凉了。我们必须立刻行动。第一，加快寻找剩余秘宝；第二，通知各派加强戒备；第三，封锁所有通往南荒、东海的要道，防止血魂宗暗中调动人手。”
一名弟子犹豫：“可我们只有这几个人，能做什么？”
“我们不是孤军。”陈墨拿起笔，在纸上圈出几个地点，“北岭十三寨已被渗透，必须派人查证。南线驿站是联络点，可以埋伏追踪。还有东海——火云宗给的地图显示，第三件秘宝就在沉没古阵之郑血魂宗已经派人出海，我们不能再等。”
他收起纸页，站起身：“你们马上去整理出海物资，清点符箓、丹药、防毒器具。我会去藏经阁查《血狱志》残卷，确认血河祭阵的具体条件。若真如我所料，我们必须抢在他们集齐秘宝前拿到至少一件，打乱他们的计划。”
弟子们起身领命。
陈墨走出密室，穿过长廊，直奔藏经阁。边泛起鱼肚白，晨风拂过脸庞。他推开阁门，找到编号“壬七”的书架，抽出一本残破古籍。
翻开第一页，墨迹斑驳，但依稀可见一行字：
“血河祭阵，需九大秘宝为引，百万生灵魂力为薪，方能通幽启冥，召返古魔。”
他又翻一页。
“阵成之日，赤雨三日，大地开裂，亡者行于街市，活人沦为祭品。”
最后一页写着八个字——
九宝归位，血引苍穹。
他合上书，手指用力按住封面。眉心紧锁，眼神冷峻。
黎明光照进窗棂，落在他半边脸上。他转身离开阁楼，走向主殿方向。
与此同时，联盟营地内，几名弟子开始清点装备。绳索、火折、水囊一一装箱。一名弟子打开药包，往布袋里倒入解毒散。另一人检查雷符数量，低声报数。
陈墨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
藏经阁窗台上，那本《血狱志》残卷静静躺着。书页被风吹动，翻到中间一页。上面画着一座巨大阵图，中央是一个倒悬的血色旋危旋涡周围刻着九个凹槽，每个槽内标注一件秘宝名称。
其中一处凹槽旁，被人用朱砂勾了个圈。
旁边批注两字——
“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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