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站在石碑前，三个字清晰地刻在青灰色的岩石上：火云宗。
他没有多看一眼，转身对身后队伍：“整队。”
众人迅速列成两排。有人脸上还带着毒瘴留下的红痕，有人手臂缠着布条，但没人发出声音。他们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山门高耸，赤色旗幡在风中摆动。厚重的铜门紧闭，只留下一道窄缝供人出入。守门弟子穿着红色劲装，腰佩短刀，目光扫过陈墨一行，嘴角微微上扬。
“外客止步。”那人开口，“无信印不得入内。”
陈墨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令牌，正面刻有正道联媚七星纹路。他将令牌举到与肩齐平，声音不高不低：“正道联盟执法使陈墨，携盟约文书，求见贵宗宗主。”
守门弟子接过令牌看了看，又递回去。“稍等。”
他转身进了门房，半没出来。
日头渐渐西沉，边泛起橙红。队伍里有人轻咳了一声，是之前中毒的那个弟子。陈墨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人立刻挺直了背。
一刻钟后，门房帘子掀开，守门弟子走出来，手里多了份卷轴。
“宗主了，若真为共御大劫而来，可入山门陈述来意。”他展开卷轴，“但炎阳石乃我宗重宝，岂能轻易予人？需过三关考验，方可议之。”
陈墨点头：“带路。”
守门弟子这才推开铜门。门轴转动时发出沉重的声响，像是某种警告。
演武场建在半山腰，地面由黑岩铺就，四周立着十二根石柱，上面雕刻着火焰图腾。此时已有数十名火云宗弟子列席而坐，见到陈墨一行进来，不少人交头接耳，笑声传了过来。
高台上坐着一名中年男子，身穿赤金长袍，头戴玉冠，眼神平静却带着审视。他就是火云宗宗主。
陈墨走上前，抱拳行礼：“晚辈陈墨，奉正道联盟之命，前来请求贵宗赐予炎阳石。血魂宗欲重启血河祭阵，此阵一旦开启，万民生灵涂炭。火云宗身为正道支柱，理应共担大义。”
宗主端坐不动，手指轻轻敲击扶手。
“你得倒是冠冕堂皇。”他终于开口，“可我凭什么信你？炎阳石是我宗历代守护之物，岂能因几句口头辞就交出去？”
陈墨不退不让：“若有异心，何必穿越毒瘴、翻越绝岭亲自前来？我身后这些人，皆为此行拼过性命。若贵宗不愿相助，我也无话可。只愿留下一句话——将来血河横流，百姓哀嚎，莫要推不知。”
台下一片寂静。
宗主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笑了：“好。那就按规矩来。三关考验，一关武斗，二关心智，三关耐力。全过者，可议赠石之事。生死不论，你可敢应？”
“敢。”陈墨答得干脆。
“第一关，武力比试。”宗主抬手一挥，“我宗派一人，你方派一人，擂台决胜负。胜者得一分，三局两胜。”
话音落下，一名火云宗弟子跃上擂台。他身材魁梧，双臂肌肉隆起，周身缠绕着淡红色气流，显然已将灵力运转至巅峰。
“凝气九重。”有韧声道。
陈墨回头看向自己这边。队伍中有三人达到化海境，但他没有立刻点名。
“谁去？”他问。
一名年轻弟子站了出来：“师兄，我去。”
他是队伍中最先突破化海初期的人，性格沉稳，擅长防守。
陈墨看着他：“记住，不必强攻，守住就是胜利。活下来，算你赢。”
那弟子点头，提气跃上擂台。
比试开始。
火云宗弟子一出手便是烈焰掌法，掌风带火，逼得联密子连连后退。擂台边缘已被高温烤得发黑，碎石滚落。
对方攻势凶猛，每一招都直取要害。联密子只能用基础拳法格挡，身形不断被逼向边缘。
三十息过去，他仍未倒下。
台下火云宗弟子开始嘲笑：“这就是你们带来的高手？连一步都不敢进？”
“怕是连我们外门都不如吧！”
陈墨站在台下，目光扫过那些话的人。其中有几人气息沉稳，明显不止表面修为。他还注意到高台角落站着两名老者，闭目养神，但每当战局变化，他们的手指都会轻微颤动一下。
这两人不简单。
擂台上，联密子已经徒边缘。对方一记横劈扫来，他侧身避过，脚下一滑，差点跌出擂台。
但他撑住了。
又过了十息，火云宗弟子猛然暴喝，双掌合十推出，一道火浪直冲而出。
联密子咬牙举臂硬接，整个人被震飞出去，在空中喷出一口血，落地时翻滚数圈才停下。
裁判宣布：“第一局，火云宗胜。”
火云宗弟子跳下擂台，满脸傲气。经过陈墨身边时，故意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下一个谁来？别再派这种废物了。”
陈墨没理他。他快步走到受绍子身旁，蹲下查看伤势。胸口淤青，内腑震荡，但没有大碍。
“你做得很好。”他，“撑了四十七息，远超预期。”
那弟子虚弱地笑了笑：“对不起……没能赢。”
“这不是输。”陈墨扶他起身，“你是第一个让我看清他们底细的人。”
他站起身，面向高台，朗声道：“贵宗第一关不过如此。第二关，请派些真角色上来。”
全场一静。
原本喧闹的火云宗弟子全都闭上了嘴。就连高台上的宗主，眼中也闪过一丝异样。
陈墨抱拳而立，不再多言。
他知道，这句话不只是反击，更是一种信号——他们不是来乞求的，而是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夜风吹过演武场，吹动了他的衣角。
他站在原地，左手袖口微动，露出那一道淡金色的胎记。它正在发烫，像是回应某种即将到来的变化。
宗主缓缓开口：“第二关，明日辰时开始。今晚，尔等可在偏院歇息。”
陈墨点头：“多谢。”
他转身下令：“扎营、疗伤、轮值。所有人保持警觉。”
队伍开始行动。有人搭帐篷，有人分发丹药，有人检查武器。
陈墨最后看了一眼高台。
宗主还在看他，目光深邃。
他收回视线，走向偏院。
就在他踏入门槛的一瞬，左臂胎记猛地一跳。
脑海中，一个声音响起：
“火中有虚，言不可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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