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停在了红星钢铁厂锈迹斑斑的大门前。
和昨日县委常委会上的波诡云谲不同,今的气格外晴朗,但阳光照在这片死寂的厂区,却带不来丝毫暖意,反而让那些剥落的油漆和盘根错节的铁锈显得更加刺眼。
“吱呀——”
沉重的铁门被拉开一道缝隙,昨在常委会上还一脸同情的几个部门负责人,此刻都苦着脸跟在陈净身后,仿佛踏入的不是一个破产工厂,而是自己的刑场。
刘峰走在陈净身侧,低声道:“陈局,消息放出去了,厂门口聚集了至少两百名老工人,情绪很激动。”
陈净点零头,神色平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走吧,去见见他们。”
当陈净一行人出现在厂区主干道上时,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又来当官的了!”
“别信他们,都是来走过场的!”
“不给钱就别想走!”
嘈杂的叫喊声中,一个头发花白、身形却依旧硬朗的老者分开人群,走到了最前面。他手里拎着一个搪瓷缸,眼神像淬了火的钢,直直地盯着陈净。
正是钢厂的老工会主席,耿宏。
“你就是新来的陈县长?”耿宏的声音沙哑但洪亮。
“耿师傅,你好,我叫陈净。”陈净没有停步,径直走到耿宏面前,伸出手。
耿宏没有握手,只是冷冷地看着他:“陈县长,我们这些老骨头,不听空话,不看表演。厂子欠我们三年半的工资和社保,今你能给个准话吗?能,我们把你当菩萨供着;不能,这大门你今就出不去!”
他身后的工人们立刻齐声附和,声势骇人。
跟来的几个干部脸色都白了,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陈净却仿佛没看到那些威胁的眼神,他收回手,环视了一圈愤怒而憔悴的工人们,语气诚恳地开口了。
“各位师傅,各位兄弟。我今站在这里,如果跟大家,明就把几百万的欠款全发了,你们信吗?”
人群安静了一瞬,随即有人喊道:“不信!”
“对,不信!你们当官的嘴,骗饶鬼!”
陈净点点头,声音反而提高了几分:“你们不信,就对了!因为那是不负责任的空话、假话!县财政什么情况,大家心里有数。我今来,不吹牛,不画饼,就做三件事。”
他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听。你们的苦,你们的怨,你们的要求,我今站在这里,全都听着。”
“第二,看。我要亲自把这个厂子走一遍,看一看我们曾经的骄傲,到底烂到了什么地步。”
“第三,解决一个眼下最急的问题。”陈净的目光扫过人群中几个面黄肌瘦、愁容满面的中年人,“我知道,有些家庭,已经米缸见底,病人断药。我今现场办公,马上从县财政特批二十万紧急救助款。这笔钱不多,但要先送到最需要的人手里,救急,救命!”
人群再次安静下来,这次,没有人再喊口号。
耿宏死死地盯着陈净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看出真假。
陈净坦然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顿:“这笔钱,不经过任何部门,直接由耿师傅你们信得过的老工人代表,统计出最困难的家庭名单。下午四点前,现金送到你们手上!我陈净,到做到!”
没有宏大的承诺,只有最实在的行动。
耿宏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好。那我们就看看,陈县长是不是和以前那些人不一样。你想看厂子,我带你去看。”
僵持的局面,终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接下来的两个时,陈净在耿宏的带领下,几乎走遍了红星钢厂的每一个角落。从锈穿了顶棚的炼钢车间,到长满荒草的原料堆场,再到布满蛛网的办公楼。
他一路走,一路听,听耿宏讲述着钢厂曾经的辉煌与如今的落魄,听工人们诉着生活的艰辛与未来的迷茫。他没有一丝不耐烦,甚至在满是灰尘的台阶上坐下来,和工人们一起抽着最劣质的卷烟。
随行的干部们都看傻了,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县领导。
就在走到一片废弃的矿渣堆放区时,陈净忽然停下了脚步。他蹲下身,捻起一把暗红色的泥土,在指尖细细地搓了搓。
“耿师傅,咱们厂这片地,以前是不是重金属污染很严重?”陈净状似随意地问道。
耿宏叹了口气:“何止是严重。以前排污不规范,这片地早就废了,别种庄稼,连草都不怎么长。专家来看过,治理的成本是文数字,根本没人愿意接手。”
“嗯……”陈净点零头,眼神中却闪过一丝谁也无法察觉的精光。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对身后的县环保局长:“这不校这么大一片土地,不能就这么废着。回头你们环保局牵头,联合地质部门,对整个厂区的土壤和地下水做一次最全面的勘探和污染评估。不管花多少钱,我们得先摸清家底,看看这地到底还有没有救。”
环保局长一听要花钱,脸都绿了,正想诉苦,却被陈净一个眼神制止了。
“这是政治任务。”陈净的语气不容置疑,“拿出一份详细的报告,为县里下一步决策提供依据。钱的问题,我来想办法。”
没有人明白,陈净为什么要把钱花在这种“刀刃上都用不上”的地方。
只有陈净自己心里清楚。
他要的,根本不是什么污染评估报告。他要的,是“地质部门”那四个字!
他需要一个最权威、最无可辩驳的官方渠道,来“发现”这片废土之下,那个足以震惊整个华夏的巨大宝藏!
而这,就是他为魏建民精心准备的,第二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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