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军保持沉默，知道还有后文。
“丽丽你救过她，做事也很有魄力，很有眼光，这次帮了我们大忙，也不要任何物质奖励。”钟山河走到茶几前坐下，准备考验一下他，示意林军也坐，“但我钟山河从不欠人情。吧，你想要什么？”
林军深吸一口气，盯着钟山河。道：“伯父，钟姐帮过我忙，我也在内存条上挣了不少，何况我把她当成朋友，朋友之间是互相帮助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什么回报。”
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电流穿过。
最后，钟山河的声音洪亮而带着不容拒绝的热情，在宽敞雅致的书房里回荡。他大手一挥，指向一旁的红木雕花餐椅：“伙子，好样的！今陪我好好喝两杯！”
林军微微一怔，随即脸上露出谦逊而从容的微笑：“伯父厚爱，我一定奉陪。”
站在一旁的钟丽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浅浅的笑意。她轻轻拍了拍手，一位穿着得体、气质干练的阿姨应声而入。
“吴妈，把我爸珍藏的那瓶茅台拿来吧。”钟丽吩咐道，随后转向林军，眼角带着几分调侃，“林军，你今可有口福了，那是我爸都舍不得轻易开封的好酒。”
不一会儿，吴妈端着一个古朴的木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一瓶看起来有些年头的茅台酒和几个巧的白玉酒杯。酒瓶开启的瞬间，一股浓郁醇厚的酒香顿时弥漫了整个书房。
钟山河亲自斟满酒，将第一杯推到林军面前：“这第一杯，敬你的远见！商场如战场，一个正确的判断价值连城。你为九州避免了数亿损失，我钟山河记在心里。”
林军双手举杯，微微欠身：“伯父言重了。我只是尽到一个朋友义务，何况钟姐也帮过我大忙。”罢，与钟山河轻轻碰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烈酒入喉，炽热却醇香，果然是难得的好酒。
钟山河满意地看着林军面不改色地干了一杯，自己也一饮而尽，接着又斟满第二杯。
“这第二杯，”钟山河目光如炬地看着林军，“敬你的勇气！在所有人都看好市场的时候，你提出相反意见，需要的不只是智慧，更是胆识！你知道吗，当时公司里反对提前出货的声音可不。”
林军感受到钟山河目光中的探究意味，知道这杯酒不只是感谢，更是一种试探。他举起杯，坦然迎上钟山河的目光：“市场永远瞬息万变，我只是相信自己看到的数据和分析，多了一点运气罢了！”
两人再次举杯共饮。钟丽在一旁口抿着酒，目光在父亲和林军之间流转，眼中带着复杂的神色。
两杯酒下肚，书房内的气氛明显轻松了许多。钟山河脸上的严肃渐渐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长辈对晚辈的欣赏。
“吃菜，吃菜，别光喝酒。”钟山河招呼着，亲自为林军夹了一筷子菜，“听你是北方人？这红烧肉可是吴妈的拿手菜，肥而不腻，尝尝。”
酒过三巡，钟山河的话匣子彻底打开了，从自己年轻时创业的艰辛，包括钟丽妈妈去世的早，到九州集团发展过程中的几次重大危机，娓娓道来。林军专注地听着。
“你知道吗，林，”钟山河拍了拍林军的肩膀，“我见过太多年轻人，有能力的有之，有野心的有之，但既有能力又有格局的，少之又少。你身上有我年轻时候的影子。”
钟山河逐渐将话题引向商业：“林啊，听你对市场很有独到见解。依你看，接下来哪些领域有机会？”
林军放下筷子，谨慎地回答：“我认为未来十年，有两个领域将会爆发式增长：互联网和房地产。”
“互联网？”钟山河微微皱眉，“那东西虚无缥缈，能有什么大作为？”
“信息技术将改变人们的生活方式和工作方式，”林军谨慎地选择着措辞，“也许现在看起来还很初级，但十年后，它将成为我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
钟丽插话问道：“那房地产呢？”
林军微微一笑：“随着城市化进程加速，大量人口涌入城市，住房需求会爆发式增长。更重要的是，”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土地是有限的稀缺资源。”
钟山河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没有立即表态。
晚宴结束后，钟山河邀林军一起品茶。
“尝尝这普洱，老朋友从云南带来的，有些年头了。”钟山河娴熟地泡着茶，状似随意地问道，“你刚才提到房地产，有什么具体想法吗？”
林军知道关键时刻到了。他稍稍前倾身体，语气诚恳：“伯父，我们城西老棉纺厂那块地，目前正在破产清算，价格很低。”
“哦？跟我具体。”钟山河不动声色。
“我研究过我们城市发展规划的一些迹象，”林军不能直接自己知道未来规划，只能委婉提示，“觉得那里很有潜力。所以我已经提前把地买下。”
钟山河慢慢品着茶，良久不语。书房里只有茶水注入杯中的细微声响。
“九州目前的重心在南方，”终于，钟山河开口，“不过，如果你对房地产有兴趣，我倒是可以给你介绍个人。”
林军心中一动：“请伯父指点。”
“我有个老朋友，也是你们省的，做建筑起家，最近也想试试水房地产，正在找项目和合作伙伴。”钟山河写下一个名字和电话推给林军，“我到时会提前给他打电话，你联系他，就是我介绍的。”
林军接过纸条，上面写着“周建国”和一个电话号码。
“谢谢伯父！”林军真诚地道谢。
钟山河摆摆手，转头对林军，“以后有时间来鹏城就来陪我喝酒。”
林军心中一震，知道这是极大的信任。连忙举杯：“伯父，好，有时间我一定会过来。”
喝茶持续到深夜。当林军告辞时，钟山河已经进房间。
钟丽陪着林军走到院中，夜晚的凉风拂面，稍稍驱散了酒意。
“抱歉，我爸今太兴奋了，拉着你聊了这么多。”钟丽有些不好意思地。
“哪里，我很荣幸。”林军真诚地，“能听到伯父分享这么多宝贵的经验，受益匪浅。”
月光下，钟丽的目光柔和了许多：“爸爸很少和别人聊这么久，也很少欣赏一个人，特别是年轻人。”
“我明白。”林军点头，“今谢谢你们盛情款待了！”
“呆子”她走上前来，递给他一个盒子，“一个礼物，算是个人感谢。你这几没有回去，我明过来带你到处走走。”
林军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精致的钢笔。
“希望你用它签署更多明智的决策。”钟丽微笑着，月光在她的眼眸中闪烁。
林军上车前，回头望了一眼钟家宅邸，看到钟丽仍站在门口，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
车驶出别墅区，林军靠在座椅上，感受着酒后的微醺。他知道，自己已经在伯父和钟丽心里，迈出了关键的一步。
回到住宿酒店的房间，林军摩挲着那支钢笔，思绪万千。他清楚地感觉到，某些命阅轨迹，已经悄然改变了方向。
第二早上，林军站在酒店房间的窗前，望着楼下熙攘的街道，恍惚间还能听到远处工地传来的打桩声。这座被称为“鹏城”的年轻城市正以惊饶速度生长着，就像他心中某种莫名滋长的情绪。
门铃响了。林军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子，快步走去开门。
钟丽站在门外，穿着一件红色的毛衣，头发松松地扎在脑后，几缕发丝垂在颊边。“没等急吧？”她笑着问，眼睛弯成两道月牙。
“没，刚吃完早饭。”林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尽管心跳已经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今带你去看看我们这里最有特色的地方。”钟丽着，自然地领他走出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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