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训练基地的基础建设全部完成。
十间营房整齐地排列在山谷北侧，草屋顶铺得平整，墙壁用黄泥糊得光滑；
南侧的训练区用木栅栏隔开，障碍跑赛道、攀爬架、靶场一应俱全；
西侧的荒地已开垦出大半，翻好的土地散发着泥土的清香。
三百三十六名士兵穿着统一的粗布训练服，站在营地中央的空地上，虽然队列还略显松散，士兵们的眼神中却带着几分期待与好奇。
卯时整，韩曦钰身着玄色劲装，手持军规手册，站在高台上。
她目光扫过下方的士兵，声音清亮而坚定，足以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各位兄弟，从今日起，你们有了一个新的身份——靖安营的士兵！过去，你们或许是被逼无奈的山民，或许是走投无路的流民，或许是为非作歹的土匪，但从现在起，这些都不重要了。朝廷给了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希望你们能珍惜。”
她举起手中的军规手册，语气变得严肃：“这本手册上的每一条规定，都是你们今后的行为准则。遵守它，你们能变强，能堂堂正正地活着，能为家人争光；违反它，就必须接受惩罚，甚至被逐出营地，重新沦为人人喊打的土匪。我想问你们，你们是想继续活在黑暗里，还是想靠自己的双手，挣一个光明的未来？”
下方的士兵们沉默了片刻，随即有人声回应：“想挣光明的未来！”这声音越来越大，渐渐汇聚成整齐的呼喊，震得山谷中的树叶微微颤动。石勇站在队列前排，握着拳头，眼中满是激动——他出身贫寒，为了给母亲治病才加入飞虎寨，如今终于有机会摆脱土匪身份，他绝不会错过。
韩曦钰满意地点零头，继续道：“很好！我相信你们都能到做到。接下来，由赵老兵教大家基础的队列动作，所有人都要认真学习，半个时辰后，我会亲自检查，学不会的，就留下来加练，直到学会为止！”
随着赵老兵的口令，训练正式开始。
“立正！”老兵的声音洪亮，士兵们却反应不一——有的挺直腰背，姿势标准；
有的东倒西歪，还忍不住挠头；还有些人甚至不知道“立正”是什么意思，茫然地看着身边的同伴。
韩曦钰走下高台，在队列中来回巡视。
她走到一个身材瘦的年轻士兵面前，这士兵名叫豆子，年仅十六岁，是被飞虎寨胁迫入伙的流民。
此刻他正缩着肩膀，双手随意地垂在身侧，站姿歪歪扭扭。
“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膝盖挺直，双手自然下垂，指尖贴紧裤缝，腰背挺直，目视前方。”
韩曦钰耐心地纠正他的姿势，伸手轻轻将他的肩膀扶正，“记住这个感觉，保持住。”
豆子脸颊通红，连忙按照韩曦钰的要求调整姿势，虽然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却努力坚持着。
韩曦钰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往前走。
半个时辰后，队列训练暂告一段落。
韩曦钰再次站上高台，目光扫过队列：“现在，全体都有，齐步走！目标——东侧靶场！”
随着口令，士兵们迈着杂乱的步伐向前走，有的快有的慢，队列很快就乱成了一团。
韩曦钰没有责骂，只是让队伍停下，重新讲解齐步走的要领：
“出脚时，脚跟先着地，脚掌后跟着落，步幅保持与肩同宽，手臂自然摆动，与步伐协调一致。大家跟着我，一步一步来。”
她走下高台，亲自带队，迈着标准的步伐向前走。
士兵们跟在她身后，模仿着她的动作，虽然依旧有些生疏，却比之前整齐了许多。
韩曦钰一边走，一边回头纠正：“左边第三列的兄弟，步幅再一点，跟上队伍！右边第五列的，手臂摆动幅度太大，自然一些！”
抵达靶场后，接下来是体能训练。
五公里负重跑的指令刚下达，就有士兵发出抱怨：“这么远还要背东西，这比劫道还累！我不干了！”
话的是飞虎寨的旧部周老三，他以前在寨中是头目，向来散漫惯了，哪里受过这种苦。
他把背上的沙袋往地上一扔，转身就要往营地外走。
士兵们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在他身上，训练场上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
黑虎刚想上前阻拦，却被韩曦钰拦住。
她走到周老三面前，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想离开，可以。但你要想清楚，离开这里，你还是那个人人喊打的土匪，没有官府的文书，你走到哪里都会被盘查，甚至可能被抓进大牢。
而留在这里，你能通过训练获得正经身份，将来凭本事挣军功，让远在家乡的亲人不再因为你‘土匪’的身份抬不起头。你今年不过二十五岁，难道要一辈子背着骂名，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
周老三的脚步顿住，背对着韩曦钰的身子微微发颤。
他想起远在乡下的老母亲，去年回家时，邻居们看到他就躲着走，母亲拉着他的手哭着“别再做伤害理的事”，那些画面像针一样扎在心上。
他攥紧拳头，沉默片刻，终是弯腰捡起地上的沙袋，重新背在肩上，瓮声瓮气地了句：“我……我留下训练。”
韩曦钰看着他归队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暖意，随即转向全体士兵：
“我知道训练很苦，但没有哪条正途是轻松的。若是有人觉得无法坚持，现在可以离开；若是留下，就必须严格遵守军规，认真完成每一项训练。”
话音落下，训练场上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再提出离开。
韩曦钰满意地点头，下令开始五公里负重跑。
起初，士兵们还能勉强跟上队伍，可跑出两公里后，不少人体力不支，渐渐落在了后面。
豆子背着沙袋，脸色苍白，脚步越来越慢，眼看就要摔倒，身旁的石勇伸手扶住他：“撑住！跟着我的节奏，深呼吸，别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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