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悟能强忍怒火。
“使者请用茶。”王勃举杯相敬。
“权属争议？不知将军所指争议是些什么？”猪悟能心里一紧，面上却强作镇定，话锋一转，“这有什么争议的？那几套别墅，分明是某当年用自己的军饷购置的私产！与河水师何干？”
“哦？用自己的军饷？”王勃挑了挑眉，眼神锐利起来，“使者可还记得，当年你身为蓬元帅时，军饷发放的标准？那六套别墅地处黄金地段，造价不菲，以你当时的军饷，怕是不吃不喝几百年，也未必能购置一套吧？”
猪悟能被问得一噎，脸涨得通红。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某当年在任时，屡立战功，庭自有赏赐！再了，军饷之外，某还有些……些额外的进项，不行吗？”
他含糊其辞，心里却暗骂王勃多事。当年那几套别墅，确实有部分款项动用了水师的公帑，但他早就让亲信做了假账，只想着如今身份不同，佛门使者的面子，王勃总得给几分。
“额外的进项？”王勃冷笑一声，“使者可知，河水师有军规，严禁将领私自动用军饷购置私产。若真是使者用个人财物购置，为何当初建造时，用的是水师工程队的名义？为何负责监管的副将，是你当年的亲信？”
一连串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砸向猪悟能。
他额头上渗出了汗珠，强辩道：“那是……那是某体恤下属，让他们赚点外快！工程队挂名，不过是图个方便！至于副将，他是某的老部下，帮忙盯着点，有什么不妥？”
“方便？”王勃走到猪悟能面前，目光如炬，“方便到如今这六套别墅，还在你那些‘亲信’的控制之下？方便到水师财务核查时，发现那几笔款项的来源账目模糊，难以追溯？使者，王某并非有意为难你，但军中有军规，财务有制度。在没有完全核实清楚资金来源之前，王某作为水师主将，绝不能贸然将这些存在争议的房产，划归任何一方。”
“你这是故意刁难！”猪悟能急了，嗓门也大了起来，“某告诉你王勃，这事没那么复杂！佛门早就跟庭达成了置换协议，约定在争议解决之前，庭应先履行协议，将那几套别墅暂交佛门使用！你这是抗命不遵吗？”
“置换协议？”王勃眉头微蹙，“王某并未收到庭关于此事的正式文书。就算有协议，也需基于权属清晰的前提。如今这六套别墅，你用自己军饷买的，我可能动用了水师公帑，账目不清，权属不明，如何置换？”
他顿了顿，语气放缓了些，但态度依旧坚决：“不瞒使者，水师已经启动了内部财务审计，专门核查当年那几笔款项的来龙去脉。待审计结果出来，若真是使者的私产，王某二话不，立刻将别墅交还。但若是发现确有动用公帑的情况，那不仅别墅要充公，相关人员，包括你那些‘亲信’，都要按军规处置。”
猪悟能一听要审计，心里更是慌了。当年的账做得再巧妙，真要细查，未必能过关。可他此刻满脑子都是嫦娥，哪里还姑上这些？他上前一步，几乎要揪住王勃的衣襟，急道：“审计？审计要等到什么时候？纪念馆的事刻不容缓！某告诉你，某今来，就是要拿到那几套别墅的钥匙！你要是不给，某就去找玉帝评理，去找如来佛祖道道！”
王勃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脸色沉了下来：“使者息怒。王某敬重你曾为蓬元帅，也敬重佛门地位，但军中事务，自有军法处置。在审计结果出来之前，这六套别墅的事，免谈。至于那三十套已用作伤兵场所的，更是无可商量。”
他挥了挥手，示意亲兵：“送净坛使者出营。”
猪悟能看着王勃强硬的态度，知道今是谈不出结果了。他气得浑身肥肉直颤，却又无可奈何。走出中军大帐，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他眯起眼睛，望向河的方向，仿佛能看到广寒宫的轮廓。
“王勃……”他咬牙切齿地低声骂了一句，“你给某等着！这别墅，某要定了！嫦娥仙子……某很快就能见到你了……”
尽管谈判破裂，但猪悟能心里那股想见嫦娥的急迫感，反而更加强烈了。他一边往大营外走，一边盘算着，是该去找庭的老关系疏通，还是请佛门的菩萨们出面施压。无论如何，那离广寒宫最近的几套别墅，他必须尽快拿到手。至于什么权属争议，什么财务审计，在他此刻的心思里，都成了阻碍他见心上饶绊脚石。
辕门外的风依旧吹着，猪悟能裹紧了袈裟，肥硕的身影消失在通往庭的云路上，留下身后河水师大营那依旧森严的壁垒，和一场尚未平息的产权争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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