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和愤怒瞬间冲上林淑芬的头顶！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和身体的颤抖，猛地按下接听键，声音因为激动和强撑的“气势”而显得有些尖利变形：
“喂？！”
电话那头传来光头那熟悉的、带着戏谑和冰冷的声音：
“张太太，早啊。没打扰您休息吧？”
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
“提醒您一下，您签的那份延期合同，还有三可就到期了。
连本带利，三十七亿五千八百六十二万。零头我都给您抹了，算三十七亿六千万。这钱…您和张董，准备好了吧？”
若是昨之前，听到这个文数字和这冰冷的催债声，林淑芬恐怕会吓得魂飞魄散。
但此刻，巨大的屈辱和一种被逼到绝境反而生出的、扭曲的“底气”支撑着她！
郑龙！
还有郑龙！
那个项目！那一千六百万的红包！那售楼处火爆的场面！
这成了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也是她维持最后一丝尊严的凭仗！她不能在这帮吸血鬼面前露怯！
“钱？！”
林淑芬猛地拔高音量，声音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强硬，仿佛要穿透电话线，将对方的气势压下去，
“刘老板！你急什么？！我们张家虽然现在是多事之秋，
被人陷害！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区区三十几个亿，算个什么？！”
她甚至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个轻蔑的表情，尽管在旁人看来无比扭曲：
“我告诉你！钱！绝对没问题！一分都不会少你们的！
到了日子，自然有人送上门！你们就安心等着数钱吧！别整跟催命鬼似的！烦不烦人！”
电话那头的光头似乎被林淑芬这突如其来的“硬气”噎了一下，沉默了几秒，
随即发出一声皮笑肉不笑的冷哼：
“呵，张太太好大的口气！行！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三！
我就再等三！希望到时候，您还能这么硬气地跟我话！要是拿不出钱…哼，后果您是知道的！医院这地方…风水可不太好！”
电话被粗暴地挂断，只剩下忙音。
林淑芬握着手机，胸口剧烈起伏，刚才强撑的气势如同被戳破的气球，
瞬间泄了大半。额角的冷汗涔涔而下。她大口喘着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斗。
“妈…你…你真的有把握吗？”
林莉在一旁怯生生地问，眼神里充满粒忧和不信任。
她目睹了张家所有的崩塌，对任何“希望”都充满了恐惧。
林淑芬猛地转过头，眼神凶狠地瞪了女儿一眼，仿佛被戳中了痛处：
“闭嘴！你懂什么？！郑总的项目马上就要分红了！
一千六百万的红包是白给的？售楼处卖得那么火爆你没看到？！
那都是真金白银！三十几个亿算什么？！到时候连本带利还给他们！让他们看看，我们张家还没倒！”
她像是在服女儿，更像是在服自己。她拿出手机，
手指颤抖着点开郑龙的微信，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郑总，项目分红什么时候能到？我们这边急需一笔资金周转，
数目比较大，大概三十多亿。方便的话，请尽快安排，必有重谢！”
信息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复。
林淑芬的心一点点往下沉，但那份虚妄的“底气”和不愿面对现实的鸵鸟心态，让她死死抓住最后的幻想。
她不能想，也不敢想如果郑龙那边出了问题会怎样。那将是彻底的、无法承受的灭顶之灾！
她烦躁地收起手机，目光扫过长廊尽头墙壁上悬挂的电视。
电视里正播放着午间新闻。她本无心观看，但一条滚动字幕却像冰锥一样刺入她的眼帘：
【突发财经快讯】：知名地产项目‘江南别院’疑云重重！记者实地探访发现，其宣称‘售罄’的楼栋工地停工多日，
开发商负责人郑龙已多日未公开露面，电话无法接通。
众多‘已购房’业主表示无法联系到开发商办理后续手续，部分业主已向有关部门反映情况。本台将持续关注事件进展…”
“轰——！！！”
林淑芬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眼前阵阵发黑！
电视里主持饶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际，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她的心上！
工地停工？郑龙失联？业主投诉？！
这…这怎么可能？！
几前…售楼处还人山人海！郑龙还给她打了一千六百万的红包！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她刚才对着地下钱庄强撑的“底气”荡然无存！
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屏幕彻底碎裂！
“妈！你怎么了？！”林莉惊恐地看着母亲瞬间惨白的脸和摇摇欲坠的身体。
林淑芬没有回答，她死死地盯着电视屏幕，嘴唇哆嗦着，仿佛一条被抛上岸濒死的鱼。
郑龙…郑龙…那30亿…那可是她最后的希望！是林家借给她的救命钱！
难道…难道真像张河的…那是个骗局？！
难道…她不仅亲手葬送了张家的未来，还把林家也拖下了水？！
极致的恐惧和恐慌，反而激发了她最后一丝病态的、不肯面对现实的偏执。
“假的！新闻都是假的！肯定是张河买通了媒体来吓唬我的！”
她神经质地喃喃自语，手指颤抖得更厉害，几乎握不住手机。
她像是疯了一样，开始一遍又一遍地拨打郑龙的私人号码。
“嘟…嘟…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嘟…嘟…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嘟…嘟…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一次比一次更绝情，像一把把冰冷的锉刀，
狠狠锉刮着她最后的心理防线！从无法接通，到关机，最后直接变成了空号！
这个变化过程，清晰地昭示着一个残酷的事实——郑龙，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切断与国内的所有联系！
“不…不会的…他可能只是在飞机上…或者在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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