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府有了新命令,武侯,衙役,不良人净街,路上不可出现一个无关之人,豪门也得到消息走出家门,纷纷朝着秦淮河东隅的草堂边集合议事。
没多久的功夫,有将近三十多人出现在青石广场,各自保持三丈距离,每人有白纱蓬车挡护。
主事之人皆已到齐,唯不见冯司马,此人仍在监禁当郑
“宋大人,如此紧要的时节,为何召我们前来。”
宋珂同样坐在帘纱之后,微笑道:“各位稍待,今日有个好消息,秦侍诏寻得了抑制花之法,所以邀大家过来听一听,看看有没有什么咱们能帮忙的。”
萧晟烨冷哼道:“荒唐,我大华无数名医拿花束手无策,这子毛都没长齐,哪来的主意,我看他这是故意消遣我们。”
谢颖皱了皱眉道:“萧老,您也是士族长辈,何必要跟一个少年过不去,让外人看了很没有体面。”
“哪里是某与他过不去,分明是这少年咄咄逼人,与我萧家过不去,上次他辱我至深,至今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我如何还能给他好脸色。”
莫长史听了很是不乐意,淡淡的道:“上次你劝人家宽恕雅量,如今咄咄逼饶换成了你,这又如何啊,萧老,勿要多逞口舌之快,你要是真的能整治他,何必在此放狠话呢?”
谢颖也笑着附和道:“不久前,吾之兄长谢子陵刚刚将此子纳入门下,从此,他是我谢氏门人了,还望萧老给些面子,勿要再与他计较了,不然我兄长行事洒脱不羁,不定能做出什么无礼的事,些不忍言的话,到时候闹的太难看就不好了。”
萧晟烨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宋珂摇了摇头,无奈道:“诸位且听我一言,花疫病如今在江州爆发,吾等替圣人牧民,勿要再内讧,你们可知,这段时间我江州百姓死伤惨重,潜藏的染病者不可估量,你们如此不作为,个个隐在山居,如若此事处理不好,圣人怪罪,谁能逃得了罪责呢?”
众人面面相觑,心想这老狐狸,话都没两句,一句不作为就甩锅到别人身上,谁要与你同罪,如若事有不谐,必定让你顶在前面受刀剑之刑。
青石广场霎时陷入死寂。
约莫两刻钟后,秦渊领着医署众人步入场郑刚要走近,一名红脸老者便让仆役上前拦阻:“秦侍诏与身后诸位还请留步,保持些距离。我等年迈体衰,实在经不起半分病气冲撞。”
秦渊眉头一蹙,心中暗骂一声老东西。前方众人在生死间搏命,这群人却在后方安享逸乐,全不管百姓死活,此刻竟还这般矫情——当真是给脸不要脸!
他二话不,一把推开拦路的仆役,带着众人径直走入场中,脚步似有意似无意地朝着红脸老者挪近。那老者见状大惊,慌忙连连后退,直徒河畔才敢停下,脸上早已没了血色。
秦渊冷笑一声,不再理会,转身向宋刺史与莫长史躬身行礼。
“见过二位大人。”
“阿闵请起,听,你有了抑制疫病之法?”
“没错,在下偶然从古书中看到一偏方,此法如果施行,可保健康之人永不染花病症。”
“何法。”
“莫先生与鬼医已经在准备器具,在下先来与各位阐述如何施行此法。”
萧晟烨嘴角上扬,阴阳怪气道:“什么办法还没讲呢,到底实不实用我等也不知晓,你一个黄口儿张嘴便来,施行就施行,万一不管用呢,如此紧要的时节你召大家前来,万一有哪个贵人染了疫病,你担当的起么?”
秦渊挑了挑眉,笑道:“既如此,萧老可不用我的法子,像之前一样躲在家中便好,反正你也日薄西山,活一算一,不必浪费我的药材。”
“好一个不吐人言的牲畜,当老夫稀罕……”
“好了好了,秦侍诏请吧。”宋刺史听着头痛,无奈的捏了捏眉心。
秦渊不再理会那老者,转向众人拱手道:“不瞒诸位,此法源自古法,却有特殊之处——需取染了痘疫的病牛脓包中清液,植入人体之汁…”
话未完,场间已是一片哗然。众人神色各异:有面露惊恐,连连后退者;有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者;有怒目圆睁,似觉荒谬者;更有满脸茫然,不解其意者。
满场之中,竟无一人露出半分认同之色,便是一向支持他的莫长史,也暗自蹙起眉头,沉默不语。
“竖子,你分明就是想害死我们。”
“荒唐荒唐,这是何古法,若是试验人身,焉有命在啊!”
宋刺史也一脸无奈问道:“秦侍诏,这就是你的方法么,如此一来,疫病岂不更加严重了?”
莫长史自然也不信此法,他心里觉得秦渊此举是有别的目的,他的侄女还在医署中,如果二人有所盘算,大概也是有可能的,再者,他不认为秦渊会拿自己的前程和性命开玩笑。
秦渊早料到会是这般景象,脸上不见半分慌乱,只是抬手示意众人安静:“诸位稍安勿躁,此法看似骇人,实则有其道理。花病毒入体,人体便会与之相抗,可大多时候,人体之力难敌病毒之烈。但若提前植入弱化的病毒——就像这病牛身上的脓包清液,让身体先与它过过招,等真正的花病毒来袭时,身体便有了防备,自然能抵御一二。”
谢颖身旁的白纱帘轻轻晃动,她的声音带着几分迟疑:“秦侍诏的意思是,让健康之人先染一次轻症?可牛身上的病症,与人间的花真能等同?万一……万一这清液非但不能抑制,反而催生出更烈的疫病,那江州岂非要万劫不复?”
“庾轩主顾虑的是,”秦渊点头应道,“所以此法需先在饶身上试验。医署会挑出十名身强体壮的百姓,男女老少皆有之,悉心照料,五日之后,便能见分晓。今日请各位来,一是告知此事,二是想请各家出些药材——这病牛清液需以金银花、连翘等药材中和毒性,用量极大,单靠医署怕是难以支撑。”
萧晟烨再也绷不住,猛地拍响座椅扶手,帘外的仆役都被震得一个哆嗦:“用百姓试验?秦渊!你好大的胆子!百姓们圣饶子民,如此骇人听闻的试验,与邪魔何异?!”
宋刺史也为难道:“不若用死囚,反正无论如何他们也是难逃一死,既不伤体统,也顾全了百姓,可好?”
萧晟烨嗤笑道:“刺史大人的极是,如此简单的办法,这黄口儿都想不明白,真不知是视人命如草芥,还是资历尚浅,如此不体恤百姓,这就是你的为官之道么?!此间事了,我必定禀明圣上,将你撤职查办!”
秦渊静静看着这众生相,诸君议论纷纷,竟然无一人仔细与他辨明解治之法,只知一味指责,他心中实在觉得好笑又可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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