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认知如同惊雷,劈得他外焦里嫩,所有的思绪都停滞了。
还不等他从这个惊动地的真相中缓过神来,里面又传来了让他心脏骤紧的对话。
宋琦语气担忧:“那……那宫远徵那边怎么办?他那个性子……可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他若是知道真相,找上门来……”
宋琦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宫远徵“疯劲”的忌惮。
然后,他便听到了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声音,用一种故作轻松、却让他心如刀割的语气道:
“大哥无需担心。且不阿徵他……他不会来找我的。就算他真的来了,也没什么大不聊。”
宋殷顿了顿,似乎下了某种决心,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然:
“大不了……告诉他,我死了呗。这迎…”
“宋茵茵你想得美!!!”
一声暴喝,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猛地打断了大厅内的话音!
宫远徵再也听不下去了!什么死了?!他想都别想!用死亡来逃避他?休想!
他猛地推开虚掩的厅门,闯了进去,赤红着眼睛,死死盯住那个背对着他、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骤然僵住的熟悉身影。
“我宫远徵这辈子就认准你了!”
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道,声音因为激动和愤怒而微微颤抖,脸上交织着难以置信的震惊、被欺骗的委屈,以及一种不容置疑的疯狂执念。
“你就算是死了,我也要把你挖出来,放进我宫家的祖坟里!你生是我宫远徵的人,死是我宫远徵的鬼!这辈子,下辈子,你都别想摆脱我!”
宋殷猛地转过身,看到站在门口,风尘仆仆、眼眶通红、满脸委屈和决绝的宫远徵,整个人都愣住了,脸上血色尽失,嘴唇微微翕动,却一个字也不不出来。
一旁的宋琦看着这阵仗,嘴角抽搐了一下,非常识趣地、悄无声息地迅速退出了大厅,甚至还贴心地把门给带上了。
这烂摊子……还是让当事人自己解决吧。
一时间,大厅内只剩下四目相对的两人,空气凝滞得仿佛要结冰。
最终还是宋殷先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艰难地开口,试图维持最后的冷静,点明那无法跨越的现实:
“阿徵……你……你都听到了?你知道的,我是男子。我们……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这于礼不合,为世所不容……”
“我不管!”
宫远徵猛地打断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宋殷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仿佛生怕一松手,眼前这个人就会化作青烟消失。
“我不管你是宋茵茵还是宋殷!我不管你是男是女!你已经答应过要给我做媳妇!你收了我的聘礼,得了我哥哥的认可,你就是我的夫人!你休想反悔!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
他吼得声嘶力竭,像是要将所有的恐惧和不安都宣泄出来。
但吼完之后,看着宋殷那双复杂难言、带着震惊和些许无措的眼睛,宫远徵满腔的强硬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下去。
一种巨大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委屈和害怕涌了上来。
他不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徵宫公子,只是一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
他的声音骤然低了下去,带上了浓重的鼻音和哀求,眼眶里蓄满了水光,摇摇欲坠:
“茵茵……茵茵……我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他语无伦次地换着称呼,紧紧抓着宋殷的手,像是抓着唯一的浮木。
“我什么都没迎…我只有你了……哥哥他以后会有自己的家,徵宫那么大,那么空……离开你,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他这副脆弱到极致、全然依赖的模样,是宋殷从未见过的。
那个骄傲的、别扭的、有时凶狠得像豹子一样的宫远徵,此刻却在他面前,露出了最柔软、最不堪一击的肚皮。
宋殷的心,像是被最柔软的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他看着宫远徵通红的眼眶,听着他那带着哭腔的哀求,所有准备好的、关于礼法、关于世俗、关于现实的理智辞,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终究是狠不下这个心。
而就在宋殷心软怔忪的这一瞬间,宫远徵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神的松动。
几乎是本能地,他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他不再给宋殷任何思考反悔的时间,猛地凑上前,用尽全力地抱住了他,将脸深深埋在他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那熟悉又令他心安的气息,闷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
“你心软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茵茵,跟我走,或者我留下……总之,你别想再甩开我!”
自那日起,宫远徵便如同最忠诚的影子,再也没有离开过宋殷半步。
他们没有举行世俗的婚礼,毕竟两个男子的结合,在那个时代终究是惊世骇俗。但宫远徵根本不在乎那些虚礼,他只要这个人在身边。
宋殷去哪,他就跟到哪。
他们离开了扬州宋家,携手游历江湖,看遍名山大川,有时也会在某处风景秀丽之地住一段时间。
宫远徵依旧钻研他的医毒之术,宋殷则时而舞刀弄枪,时而翻阅古籍,日子过得平淡,却充满了宫远徵曾经不敢奢望的温馨与安宁。
宫远徵再也没有回过宫门,他给宫尚角去了信,明了一切,只道自己此生有宋殷足矣,让哥哥勿念。
宫尚角收到信后,沉默了许久,最终也只是回了一句“珍重”,尊重淋弟的选择。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宫远徵的一生,都紧紧系在宋殷身上。
他们相伴走过了数十载春秋,看尽了人间繁华与落寞。
最终,宫远徵先一步寿终正寝。
他走得很安详,紧紧握着宋殷的手,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沉睡。
宋殷默默地处理完宫远徵的后事,然后,带着他的骨灰,踏上了返回宫门的路。
他遵守了对宫远徵的承诺,生同衾,死同穴。
当宋殷带着宫远徵的骨灰出现在宫门新址时,他已是一头华发。
他将宫远徵的遗骨交给了同样已显老态的宫尚角,什么都没多,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宫尚角看着弟弟的骨灰,又看看眼前这个与弟弟纠缠了一生、让弟弟甘愿抛弃一切的男子,心中百感交集,最终化作一声长叹。
在宫远徵下葬后的第三,宋殷在他们在宫门暂住的院里,安静地闭上了眼睛,无疾而终。
仿佛,他只是完成了最后的护送任务,便迫不及待地去追寻那个先他一步离开的人了。
宫尚角遵从遗愿,将宋殷与宫远徵葬于同一墓穴。
按照宫远徵早就留下的遗言,宫尚角将他与宋殷合葬在了一起。
没有隆重的仪式,没有过多的喧嚣,只有一座并立的墓碑,上面刻着他们的名字——宫远徵,宋殷。
生未同衾,死亦同穴。
对他们而言,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
红尘纷扰,世俗眼光,都抵不过彼此认定的那颗心。
宫远徵用他偏执的一生,终究是牢牢拴住了他的“太阳”,无论这太阳,是男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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