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旭凤平安归来,端坐于九霄云殿之上的帝太微和后荼姚面露欣慰之色。
荼姚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与赞赏:
“我儿云渊此次忘川之行,平定魔军骚乱,实乃大功一件。陛下,此番定要好好奖赏渊儿才是。”
太微微微颔首,目光深沉地扫过殿下并立的两个儿子。
他对云渊此次“吓退”魔军的表现确实满意,但更让他心生计较的,是旭凤近年来在军中日益增长的威望和手中过重的兵权。他抚须缓缓道:
“云渊此次立下大功,确该重赏,朕一向赏罚分明。”
太微略作停顿,目光转向旭凤。
“旭凤,你掌五方兵已久,事务繁重。不若分出两方兵,交由你兄长掌管。朕再给一方,让云渊掌三方兵,你兄弟二人一起守护界,彼此也能有个帮衬。”
此言一出,旭凤当即答应:
“儿臣遵旨。”
荼姚见状,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虽然云渊的权力过多的是从旭凤手里得来的,但是两个都是她儿子,谁手里的兵权多无所谓。
见要权力要到了,荼姚立刻趁热打铁:
“多谢陛下!渊儿定不负陛下厚望。起来,渊儿的年纪也不了,至今却仍未有正妃,臣妾每每想起,总觉心中挂念。”
太微似被提醒,沉吟道:
“嗯,后所言极是。朕倒是想起一桩旧事。”
太微看向云渊,眼里有些许审视:
“渊儿,你尚未出世之时,朕与你母后便曾与水神洛霖有过约定,若他日后诞下女婴,便与你缔结良缘,永固界与水族之好。”
云渊闻言,心中猛地一沉,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温润恭顺,微微垂首:
“父帝,此事……”
太微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只是如今多年过去,水神始终无所出,这门婚事倒也耽搁了。”
他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
“朕虽是你父帝,亦不忍见你因一纸空约而孤独终老。界优秀的女仙众多,朕与你母后会为你另择一桩良配。”
云渊袖中的手微微握紧,他知道父帝此言并非真正关心他的幸福,而是出于帝的权衡——水神无嗣,那份联姻的价值已然大减。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如今他羽翼未丰,只能恭敬行礼:
“儿臣的婚事,全凭父帝母后做主。”
荼姚笑容满面,连忙开口:
“陛下圣明!如此一来,真是双喜临门!既定了渊儿的兵权,又了他的婚事,臣妾这心里可就踏实多了。”
太微满意地点头:
“如此甚好。云渊,你新掌兵权,需尽心尽力,莫负朕望。”
“儿臣定当竭尽全力,为父帝分忧,守护界安宁。”
云渊压下心头万千思绪,恭敬应答。
殿内琉璃盏光华流转,映照着几位家尊贵身影,也映照着各自深藏的心思与即将掀起的波澜。
解决完云渊的事情,太微和荼姚这才把注意力放到了旭凤身上,对着旭凤一顿关心。
旭凤受不了这样的关心,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云渊自然也不愿意多待回了云梦宫
云渊踏入云梦宫,殿内清冷的琉璃光华流转,稍稍驱散了些从凌霄殿带回的沉闷。
然而,当目光触及那道静立在窗边的窈窕身影时,他心头先是一喜,随即又漫上几分难以言喻的涩意。
“穗禾。”
他唤了一声,声音较平日低沉了几分。
穗禾闻声转过身来,她今日穿着一身烟霞色的云锦宫装,更衬得肌肤胜雪,眉眼如画。
她见云渊神色间似有郁结,心下便明了了几分,唇边绽开一抹浅笑,款步迎上前:
“表哥从凌霄殿回来了?陛下和姨母可是重重嘉奖了表哥?”
云渊走到主位坐下,并未立刻回答,只是抬手示意她也坐,亲自给穗禾倒了一杯茶。
“嘉奖自是有的。”
云渊端起茶盏,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眼底的情绪。
“父帝让我掌三方兵。”
“果真?”
穗禾眼中闪过真正的欣喜。
“这是大好事啊!恭喜表哥……”
她话未完,却见云渊并无多少喜色,反而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云渊放下茶盏,声音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开心。
“方才在南门,表妹见到旭凤时,倒是关切备至。”
穗禾微微一怔,随即眼底漾开了然的笑意。
她起身,走到云渊身边,并未坐下,而是俯身替他理了理本就不存在褶皱的衣袖,动作自然亲昵,一缕淡淡的馨香随之萦绕在云渊鼻尖。
“表哥这是……醋了?”
她声音压低,带着几分狡黠的调侃,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
云渊被她点破,面上有些挂不住,轻哼一声,别开视线:
“我有何可醋?表妹与二弟自幼相识,亲近些也是常理。”
话虽如此,语气里的那点不开心却掩不住。
穗禾“噗嗤”一声笑出来,纤纤玉指轻轻点零他的手臂:
“我的好表哥,你明明知道,在那等场合,我若不做得周全些,落在旁人眼里,尤其是姨母眼中,岂非徒惹猜疑?我对二表哥那般热络,不过是做给该看的人看罢了。”
她绕到他身前,半蹲下来,仰头看着他,收敛了玩笑之色,神情变得认真而温柔:
“在我心里,谁轻谁重,表哥难道真的不知吗?若非为了鸟族的未来,我又何必去逢场作戏,惹你不快?”
见她如此放低姿态,软语温言,云渊心中的那点不快变成了心疼,他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扶起:
“我并非不明事理。只是……”
他顿了顿,终究没出后面的话,只是握了握她的手。
“罢了,不了,穗禾,你放心,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就和你支持我一样!”
穗禾顺势起身,坐在他身旁的玉凳上,反手握住他的手,柔声道:
“表哥你放心,无论穗禾做什么,初心皆是为了你我日后能堂堂正正,不再受制于人。”
穗禾的话语轻柔却坚定,像是一股暖流注入云渊心郑
云渊看着她清澈而诚挚的眼眸,那里清晰地映着他的身影。是啊,他们如今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那个共同的未来吗?些许逢场作戏,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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