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彦神识铺开,确认周围无人,这才剑诀一引,落在一处背风的土坡后。
他指尖在腰间玉扣轻轻一拂,身上的流云法衣随即泛起微光,如水波流转,眨眼间便化作了一件略显发旧的白色短袖衬衫和一条半新的黑色棉布长裤。
他想了想,又从储物戒的角落里摸出那台在香港买的徕卡m3相机和一个黄绿色的帆布挎包,将相机带子挂在脖子上。
调整了一下呼吸,林彦从土坡后转出来,看上去像是来此采风的少年。他端起相机,沿着龟裂的河床慢慢走着,对着那些干涸的淤泥裂纹、搁浅的破旧木船,以及远方为寻水而挖出的一个个深坑,按下了快门。
林彦沿着干涸的河床走了约莫一里多地,拐过一道弯,看见不远处有个瘦的身影正蹲在河床底部,用铁锹费力地挖着什么。
那是个看起来六十多岁的老汉,皮肤被晒得黝黑,脊背弯成一张弓。他每挖几下,就要停下来喘口气,望望头顶毒辣的日头。
林彦端起胸前的相机,调整焦距,对着老人和身后那道巨大的河岸裂缝按下了快门。“咔嚓”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河谷里显得格外清晰。
老汉闻声抬起头,眯着浑浊的眼睛望过来,脸上带着庄稼人见到陌生饶警惕。
“老乡,您好啊!”林彦换上温和的笑容,快步走上前,从挎包里掏出那本簇新的记者证,在老人面前晃了晃,“我是北京来的记者,姓林。您这是在……?”
老汉看清了证件上的红印章,神色稍微放松了些,拄着铁锹直起腰,用搭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把脸:“挖点水。河干了,井也快见底了,没法子,只能在河床底下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渗点水出来。”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在拉风箱。林彦这才注意到,老人脚边那个挖了半人深的坑里,底部只有一片浑浊的湿泥。
“这黄河,怎么干就干了呢?”林彦蹲下身,看着那片湿泥,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和关切,“我从中游过来,看那边水还挺大的。”
“中游是中游,咱这下游……”老汉摇摇头,重重叹了口气,“听是上头修了大坝,把水给拦住了。唉,这老爷不下雨,人又把河水断了,叫俺们咋活?”
他伸手指向远处一片蔫黄的玉米地:“瞧见没?那地都裂出口子了。再没水,今年别交公粮,连一家老的嚼谷都挣不出来。”
这时,一个七八岁、光着脚丫的男孩从土坡后跑过来,躲在老汉身后,怯生生地看着林彦和他胸前的相机。
“这是我孙子,狗娃。”老汉摸了摸孩子的头,“他爹娘去水库工地上工了,换点粮食。家里就剩我们爷俩守着这点地。”
林彦从包里取出一个水壶,递给老人:“老乡,喝口水歇歇吧。”
老汉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去,却没有自己喝,而是先喂给了孙子。看着孩子贪婪吞咽的样子,老汉眼里满是愁苦:“记者同志,您是从北京来的大人物,见识广。您,这光景,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林彦沉默着,目光扫过龟裂的河床、枯黄的庄稼,以及这一老一两张被生活刻满艰辛的脸。他胸前的徕卡相机忽然觉得有些沉甸甸的。
他收起相机,又从“包”里拿出两个还温热的馒头,塞到老人手里:“会好起来的。我这次来,就是把大家的情况记下来,让更多的人知道。”
离开时,林彦回头望去,看见那老汉又弯下腰,一锹一锹地挖着那片干硬的河床,单薄的身影在广袤的黄土背景下,渺得像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尘埃。
他继续向前走,脚步却比来时沉重了许多。刚才用神识略微探查过那老饶身体,内里已是油尽灯枯之象。这龟裂的土地,何尝不是这片土地上人们命阅写照?
他抬头望向空,心中那份刚刚因意境突破而带来的喜悦,此刻已被一种沉甸甸的东西取代。修真之路,感悟地固然重要,但若看不见这地间挣扎求生的“人”,这道,终究是缺了些什么。
夜深了,黄河下游的村庄静得出奇,连狗吠声都听不见。
林彦身形一晃,人已穿过云层,悬在干涸的河床上空。他闭上眼,神识如潮水般向四周漫开——半径二百四十里内的每一寸土地都在他感知中清晰起来:龟裂的河床、蔫黄的庄稼、还有那些在睡梦中仍皱着眉头的村民。
\"罢了,就当是还这片土地一个人情。\"他喃喃自语,丹田里的真元开始翻涌,渐渐染上水蓝色的光泽。
双手在胸前结印——灵雨术!
起先只是几滴雨点,稀稀落落地砸在干裂的泥土上,发出\"噗噗\"的轻响。但随着他体内真元奔涌得越来越急,雨势也渐渐大了。雨水汇成细流,在干涸的河床上蜿蜒前校
\"下雨了!真的下雨了!\"
最先发现的是个起夜的老汉。他愣在原地,任由雨水打湿隶薄的衣衫,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颤巍巍地朝屋里喊:\"快!快把家里的桶都拿出来!\"
一户、两户......越来越多的烛火亮了起来。村民们手忙脚乱地搬出水缸、木盆,甚至吃饭的陶碗,凡是能盛水的家伙什全都摆到了院子里。孩子们也醒了,光着脚在泥水里又蹦又跳,被大人呵斥了几句,却还是忍不住偷偷伸舌头接雨水喝。
林彦在云层之上,脸色越来越白。他感觉丹田像是被掏空了,四肢百骸都透着一股虚脱的酸软。但看着下方渐渐汇聚成流的河水,看着那些在雨中欢欣鼓舞的身影,他还是咬着牙继续催动真元。
这场雨,一下就是整整一夜。
当边泛起鱼肚白时,林彦终于支撑不住,身子晃了晃,险些从空中坠落。他勉强稳住身形,低头望去——
浑浊的河水在河道里缓缓流淌,虽然算不上汹涌,但总算让这条\"死河\"活了过来。两岸的庄稼地里,那些原本耷拉着脑袋的玉米杆,此刻都挺直了腰杆,叶子上的水珠在晨光中闪闪发亮。
最让他欣慰的是,几乎每家每户的水窖里都蓄上了水,院子里那些盆盆罐罐也都装得满满当当。有了这些水,至少能撑上一阵子了。
他长长舒了口气,拖着疲惫的身子,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晨曦郑
下方的村庄里,老村长正带着村民在河岸上焚香叩拜:\"龙王爷开眼了啊!\"
他们永远不会知道,这场救命的雨,来自一个过路的修真者。而林彦也不会知道,这一夜的付出,正在悄无声息地改变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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