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地宫深处,弥漫着一股奇异的冷香,如古墓中沉睡的莲蕊,幽冷而沉静。四壁是某种暗沉的墨玉,其上以极其古老的技法阴刻着繁复的虺蛇图腾,在长明灯幽微的光线下,那些蛇鳞仿佛在缓缓蠕动。
虺宗那所谓的“主人”并未震怒,他静坐在一张以整块阴沉木雕成的棋枰前,枰上零星散布着几枚色泽暗沉、材质不明的楔形符号。
他身着一袭毫无纹饰的玄色深衣,宽大的袖口垂落在地,面容隐在灯影摇曳的晦明之间,唯有一双手,指节修长,肤色苍白得近乎透明,正轻轻摩挲着一枚血色符号。
“萧元宸,清扫尘埃,倒是勤快。”他低语,声音平缓,没有丝毫火气,却带着一种瘆饶寒意,让下方跪伏的身影连呼吸都屏住了。“巫显(巫伯之名?),藏匿之术,依旧如鼠如蜮。”
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棋枰上,似乎在与无形的对手对弈。
“他们以为,争取到的时间,是在磨砺爪牙。”他轻轻放下那枚血色符号,正好落在代表京畿西郊的一处方位上,“殊不知,时间……从来不在他们那边。”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在空中虚划,一道带着腥甜气息的淡淡墨绿色雾气随之勾勒,凝成一条微缩的虺蛇虚影,盘踞在棋枰之上。“惊蛰之道,在于‘引’。非是强攻,而是……让其自寻死路。”
“传令,”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规则之力,“启动‘尘影’。将‘惘生花’的孢粉,混入西、南两处水脉源头的晨雾之郑剂量,微克足以。让它在人体内潜伏三日,与秋燥相合,仿若风寒入肺,脉络渐衰。让太医院的圣手们,先去争论是温病还是邪祟。”
他指尖微动,那虺蛇虚影昂首,吐出无形的信子。“然后,让‘声音’在市井间流淌,言此症蹊跷,非药石能医,恐是疫鬼作祟,需以至阳至净之力,或引动地脉生机的古法,方能驱散。重点在于,”
他目光终于瞥向心腹,那眼神空洞,却似能吞噬灵魂,“要让所有人都隐隐觉得,这灾厄,或许与某些‘不该存在’之人归来有关。”
他并不需要明确指向云昭翎,只需要种下怀疑的种子。恐慌与猜忌,是最好的催化剂。
“同时,”他另一只手拿起一枚暗金色的符号,点在京西砖窑更远处的一处荒废祭坛标记上,“在这里,留下‘净毒兰’全力施展后特有的‘枯萎印记’,以及……一丝巫显那老家伙法力残留的‘回响’。要做得巧妙,像是他们曾在此尝试压制什么,却力有未逮,匆忙转移。”
他要编织一个合情合理的陷阱。让萧元宸的人“发现”线索,让云昭翎和巫伯“感知”到这里有他们不得不处理且是因他们而起的“遗留问题”。
“萧元宸重民,必会竭力维稳,但他的力量会被分散在无尽的猜疑和无效的救治上。云昭翎,”他嘴角勾起一丝极淡、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她承袭冷氏血脉,骨子里刻着‘责任’二字,见不得无辜受累。巫显自诩守护平衡,岂容邪毒肆虐?当他们开始内疚,开始怀疑这一切是否因己而起,当他们忍不住想要做点什么来弥补时……”
他轻轻一吹,棋枰上的虺蛇虚影骤然散开,化作点点墨绿荧光,消失在空气郑
“便是自陷罗网之始。网,早已张开,不在砖窑,不在祭坛,而在……人心。”他重新垂下眼帘,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人心’这两个字他咬的略微重了一丝!
“去吧。让这场秋日的‘风寒’,吹得更猛烈些。本座很好奇,是他们救赎的心更坚定,还是这世道的污浊更深沉。”
命令下达,无声无息,却比任何咆哮都更具毁灭性。他依旧坐在那里,就像个无足轻重的影子,却等待着猎物在焦虑与仁心的双重煎熬下,一步步走向他精心编织的终局。
山谷内,云昭翎正引导紫灵吸纳一缕稀薄的毒瘴,忽然,紫灵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带着一种清晰的警示意味,额间紫光大盛,直指谷外。
巫伯几乎在同一时间睁开双眼,眼中不再是平日的戏谑,而是锐利。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品味空气中那细微的变化。
“风的味道……变了。”他缓缓起身,白眉紧锁,“带着‘惘生花’的甜腻,还迎…弥漫开的恐惧怨念。他们,动用了流传的阴秽之物。”
云昭翎心猛地一沉:“他们真的……”
“不止如此,”巫伯打断她,眼神凝重,“风中还有一丝被精心修饰过的极淡‘印记’,模仿着净毒兰的力量残痕,以及……老夫年轻时留下的法术波动。他们在编织证据,引导视线,更要引发你我心中的‘债’。”
他看向云昭翎,目光如炬:“丫头,这便是更高明的逼杀。他们不再强攻,而是利用你的良知,利用萧元宸的责任,甚至利用老夫的过往。他们要让我们主动走出去,踏入一个明知是陷阱,却不得不赴的局。”
云昭翎感到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比秋日的溪水更冷。对方的算计,如此精准,如此恶毒,直指他们最无法舍弃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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