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面机轰隆隆转起来时,雪白的面粉像瀑布似的落进布袋,扬起的粉雾里,夏眯着眼笑。
这机器是用榨油赚的钱换的,齿轮咬合的声音比榨油机轻快,磨出的面粉细得能飘起来。
“发面得用温水,”夏教李婶揉面,“放酵母时别烫着,不然面发不起来。”李婶是镇上最会做馒头的,此刻却像个学生,拿着面团学得认真。
旁边的赵老三凑过来:“夏姑娘,这面粉蒸包子肯定宣软,我家那口子念叨好几了。”
没过多久,镇上的馒头铺、包子铺都来订面粉,连府城的点心坊都派了马车来拉。
夏雇了两个农户专门管磨面机,自己则琢磨着开家粮铺,把磨好的面粉、榨好的油、碾好的米放在一起卖,让镇上人一站式买齐。
粮铺开张那,赵老三送了块“五谷丰登”的牌匾,红绸布被揭开时,夏看见人群里的李婶偷偷抹眼泪——她男人去年病死了,夏让她来粮铺管账,现在每个月能领工钱,孩子也能上学了。
“哭啥,”夏拍了拍她的肩,“以后日子长着呢。”
傍晚收铺时,夏算完账,发现柜台上多了个布包。
打开一看,是双布鞋,针脚密密实实,鞋面上还绣了朵雏菊。
“李婶你总穿硬底靴,脚疼。”伙计笑着,“她熬了三个晚上才做好。”
夏捏着布鞋,鞋底的纳线硌得手心发暖。
这时,门外传来马蹄声,赵老三勒住缰绳跳下来,手里举着个铁皮罐:“夏姑娘,府城来的商队带了好东西!”罐子里是咖啡,黑褐色的粉末,冲开后苦得人皱眉,却提神。夏给伙计们分了些,自己泡了一杯,坐在门槛上喝。
夜色里,磨面机的嗡鸣渐渐停了,榨油坊的香气还在飘。
夏望着上的星星,突然想起第一次见王默时,他举着个破相机,要给她拍“清河镇第一美人”。
那时她还骂他不正经,现在却有点想他了——他去府城学摄影,要回来给镇上每个人拍张照,挂在粮铺的墙上。
“夏姑娘,”李婶端来碗热粥,“刚熬的米粥,就着油渣吃。”油渣是榨油时剩下的,撒点盐,香得能下三碗粥。
夏舀了一勺,突然听见远处传来熟悉的呼喊:“夏!夏!”
是王默的声音。
她腾地站起来,布鞋都没来得及穿,光着脚就往外跑。
月光下,王默背着个大相机,跑得气喘吁吁,帆布包上还挂着个新镜头。
“我回来了!”他笑着,眼里的光比星星还亮,“我学会拍动态的了,能把榨油机转起来的样子拍下来!”
夏扑过去抱住他,带起的风卷着面粉的甜香。
王默的相机“咔嗒”响了一声,把这瞬间定格成了永恒。
后来,粮铺的墙上真的挂满了照片。
有李婶揉面的样子,有赵老三扛油桶的背影,有孩子们抢油渣的笑脸,最中间那张,是夏光着脚站在月光里,王默举着相机,两饶影子在地上缠成一团。
照片下面写着行字:清河镇的日子,像磨面机里的面粉,越磨越细,越嚼越香。
而榨油机还在转,磨面机还在响,赵老三的马车轱辘压过青石板路,载着新榨的油和磨好的面,往更远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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