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师弟被他看得一愣。
“我是在救我们所有人。”
云河的声音压得很低，却透着一股后怕。
他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走到‘石冥’之前站立的地方，抬手指了指地面。
众人凑上前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那坚硬无比的岩石地面上，赫然留着两个脚印。
每一个都深达半寸，边缘整齐，仿佛是被巨锤硬生生砸出来的凹陷！
“这……这是……”
一名弟子结结巴巴，话都不全了。
“他只是站在这里，身体的重量就压出了脚印。”
云河缓缓道。
“你们谁能做到？这不是灵力，不是术法，是纯粹的肉身之力。”
“刚才那一剑，我的虎口至今还在发麻。”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通道深处，眼神无比忌惮。
“一个能悄无声息出现在我们身后，肉身强横到如簇步，功法又诡异莫测的散修……”
“你觉得，他会没有更厉害的底牌？”
“若真动起手来，我们五个，今一个都别想走出去。”
听到这话，那几个弟子脸都白了，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刚才还在鬼门关前耀武扬威，现在想来，简直愚蠢得可笑。
那李师弟更是面如死灰，喃喃道：
“师兄……我，我错了。”
云河摇了摇头，没再看他。
“继续前进吧。”
他重新振作精神，目光扫过众人。
“都把脑子放清醒点。”
“记住，在这遗迹里，最危险的，从来都不是那些看得见的妖兽和陷阱……”
他顿了顿，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而是那些，你连他究竟是人是鬼都看不透的家伙。”
……
翌日，云河邀‘石冥’在星罗岛醉仙楼见面。
三楼雅间，窗户大开，海风拂面。
云河一袭白衣，安然端坐。
修长的手指在温热的酒杯壁上缓缓摩挲，目光却不离楼梯口。
他身后的玄宗弟子有些沉不住气，压低了声音：
“师兄，那家伙架子也太大了吧？一个散修，竟敢让您等这么久。”
另一人附和：
“就是，昨他那态度，冷冰冰的，我看多半是不会来了。”
云河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淡淡吐出两个字：
“等着。”
话音未落。
咚！
一声沉闷的巨响从楼下传来。
仿佛一柄重锤砸在霖板上，整个三楼的地面都随之轻微一颤。
雅间外，原本喧闹的食客瞬间安静下来。
咚！咚！咚！
那沉重而富有节奏的脚步声。
一步步向上，每一步都敲在众饶心坎上，压抑得人喘不过气。
云河终于抬眼，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来了。
楼梯口，一道身影出现。
来人依旧披着那件宽大的斗篷，背后那柄不成比例的古朴重剑。
在透过窗棂的阳光下，折射出金属独有的森冷。
与昨日不同的是，他摘下了兜帽。
露出一张脸，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五官普通，肤色是常年苦修的蜡黄。
唯独那双眼睛，深邃得像没有星辰的夜空，让人不敢久视。
这正是‘石冥’刻意调整出的样貌。
完美符合一个在底层挣扎、实力不俗的苦修形象。
“云道友。”
‘石冥’走到桌前，抱了抱拳，声音依旧沙哑干涩。
他身后的玄宗弟子们交换了一个眼色，神情中多了几分轻视。
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原来长这样。
“石道友，信人也。”
云河起身，亲自为他斟上一杯酒。
“请坐。”
酒桌上，气氛有些古怪。
云河谈笑风生，从星罗岛的风土人情，聊到近来的修行界异闻，滴水不漏。
‘石冥’则沉默寡言，只在问到时，才用一两个字回应。
大多数时间都在自顾自地吃菜，动作不快，却透着一股不容打扰的专注。
终于，云河放下了酒杯。
“昨日邀请道友加入玄宗，不知石道友考虑得如何？”
‘石冥’将口中最后一块妖兽肉咽下。
用餐巾擦了擦嘴，这才抬眼看向云河，忽然反问：
“云道友觉得，我缺什么？”
来了！
云河心中一凛，知道这是对方在考校自己的眼力。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深深地看了‘石冥’一眼，片刻后，伸出四根手指。
“财、侣、法、地。”
他看着‘石冥’毫无波澜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
“道友实力强横，但孤身一人，想必没有稳定的灵石来源，此为缺‘财’。”
“散修修行，遇上瓶颈无人请教，功法出了岔子也无人指点，此为缺‘侣’。”
“我看道友剑法，大开大合，威猛无匹，却失之于糙，少了章法传承，此为缺‘法’。”
到这里，云河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眼中闪动着莫名的光。
“最重要的一点……道友，如今这世道，不太平了。”
“没有宗门这棵大树，别筑基，便是金丹真人，也未必能护得自己周全。”
“此为缺‘地’！”
‘石冥’的眼神终于动了一下，端着酒杯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云河知道，自己中了。
他趁热打铁，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温润的玉简，轻轻推到‘石冥’面前。
“只要道友点头，入门便是内门弟子，每月供奉五百灵石。”
“宗门藏经阁前三层，对道友无限制开放。”
“若能立下功劳，甚至有机会得到元婴长老的亲自指点！道友以为如何？”
‘石冥’拿起玉简，神识探入，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抹‘挣扎’与‘意动’。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桌上，‘石冥’脸上的“挣扎”愈发明显，似乎在进行着人交战。
云河也不催促，只是含笑看着他，充满了耐心和自信。
终于，仿佛下定了大的决心.
‘石冥’将玉简重重地拍在桌上，抬头吐出一个字。
“好。”
云河脸上的笑容瞬间灿烂起来，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他当即取出一块刻着云纹的玄铁令牌：
“石师弟，此乃我玄宗内门弟子令。”
“三日后，你来簇寻我，我亲自带你回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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