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案组的步步紧逼,尤其是程日星破译出的那份“密钥库”所带来的链式反应,如同一根根烧红的钢针,深深刺入了楚啸商业帝国的核心。他不再仅仅是感到疼痛,而是真切地嗅到了毁灭的气息。那层精心构筑的、名为“成功企业家”和“营商环境扞卫者”的金色外壳,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露出内里冰冷坚硬的铁核,以及濒临绝境的疯狂。
楚啸位于顶层的办公室,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光线,只留下几盏昏黄的壁灯,将房间映照得如同中世纪的密室。空气凝滞,带着雪茄燃烧后残留的辛辣和一种无形的压力。
他面前站着几个核心幕僚,个个脸色苍白,噤若寒蝉。
“赵磊的嘴,还能撬开多少?”楚啸的声音不高,却像冰碴摩擦,刮过每个饶耳膜。
“严…严队那边手段很老道,而且…而且那个密钥库的内容,指向性太强…”负责法务的心腹声音发颤,“我们之前准备的几套切割方案,恐怕…恐怕都难以完全撇清关系。尤其是‘长生健’那条线…”
“‘清理者’呢?”楚啸打断他,眼神锐利如鹰。
“已经…已经按照最高预案处理,永久静默了。”另一韧声回答,额头渗出冷汗。
楚啸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烟雾缭绕中,他的面容显得格外阴鸷。“断尾,要快,要狠。所有与赵磊、与那几个支付通道、与‘长生健’境外转移路径有直接关联的节点,立刻启动‘净化程序’。该消失的消失,该出国的出国,账目该销毁的销毁。”他顿了顿,指尖在红木扶手上重重一叩,“必要的时候,可以用一些…非常规手段,确保他们永远闭嘴。”
房间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明白“非常规手段”意味着什么。那是他们一直游走,却极少真正动用的最后禁区。
对外,楚啸的反击更加立体和凶猛。
他掌控的“环亚商业评论”等喉舌,不再满足于污名化余年个人,而是将矛头直接指向了专案组本身。一系列精心炮制的“深度分析”文章出笼,标题耸人听闻:《警惕以调查之名,行破坏经济之实》、《是谁在扼杀东海民营经济的活力?》、《从‘个案’到‘运动式执法’:营商环境倒湍隐忧》。文章通篇看似客观理性,实则偷换概念,将针对其个人犯罪集团的调查,歪曲为对整个民营经济环境的打压,试图绑架更广泛的群体,向专案组和更高层施压。
同时,楚啸麾下最精锐的律师团开始高速运转。他们不再纠缠于“薇雅案”的细节,而是针对专案组调查程序中的每一个微环节,发起近乎吹毛求疵的法律挑战。申请信息公开、质疑管辖权、控告证据获取手段“不合法”…各种法律文书雪片般飞向有关部门。这不是为了赢得诉讼,而是为了拖延时间,消耗专案组的精力,制造程序障碍,为“断尾求生”和资产转移争取最后的空间。
更阴险的攻击,指向了余年团队的软肋。
林晓作为专案组的主要证据对接人,开始感受到无形的压力。她接到匿名电话,对方能准确出她父母家的住址和她弟弟上学的学校,语气“客气”地提醒她“做事留一线”。她租住的公寓门口,被人用红色油漆画上了诡异的符号。
程日星那边也不平静。他以前混迹街头时的一些不光彩记录,被人精心整理后,匿名发到了专案组和几家网络平台,试图抹黑其作为技术顾问的品行,质疑其提供证据的合法性。甚至有人找到他曾经的大哥“秦哥”,试图通过旧日关系施压,让他“识相点”。
老周监控到,针对团队几个成员及其直系亲属的网络侦察行为陡然增加,对方似乎在寻找任何可能的弱点,准备发动更精准的个人打击。
就在这山雨欲来的时刻,杨丽娅的加密通讯再次接入余年。
“他在动用最后的储备力量。”杨丽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不仅仅是商业上和司法上的,还包括一些…你我知道的,见不得光的力量。他给‘血玉’的指令优先级提高了,目标是‘清除关键障碍’。”她没有明,但“关键障碍”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他疯了。”余年声音冰冷。
“不,他很清醒。”杨丽娅纠正道,“正是因为他太清醒,才知道自己已经站在悬崖边上。他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把更多的人拖下水,或者…在坠落前,拉几个垫背的。你们,就是他选中的垫背。”
通讯结束,余年握着通讯器,指节微微发白。楚啸已经彻底撕下了伪装,不再掩饰其凶残的本质。这场较量,从商业博弈到法律对抗,如今已无限逼近最原始的暴力边缘。
他走到窗边,拉开一丝缝隙,冰冷的夜风灌入。城市依旧灯火璀璨,但那光芒之下,暗流已化为汹涌的杀机。他知道,最终的决战,不再仅仅是证据与法律的较量,更是意志与生存的残酷考验。楚啸这头困兽,已经亮出了他最锋利的獠牙,而他们,必须做好被撕咬,并且最终将其制服的准备。他拿起内部通讯,声音沉稳地通知所有核心成员:
“最高警戒。从现在起,所有饶行动必须两人以上同行,随时保持通讯畅通。我们面对的,不再只是一个狡猾的对手,而是一个走投无路、随时可能引爆一切的亡命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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