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辰从后台走出来的时候，手还插在战术包侧袋里。
指尖贴着针管，那点凉意顺着皮肤往上爬。他没急着回宿舍，反而拐进教务处走廊。值班员老张正打着哈欠整理档案，看见他愣了下：“这么晚了还不去晚会？你可是优等生代表，待会儿要上台领奖。”
“先办点事。”齐辰把邀请函放在桌上，封面上国徽压着“龙牙部队特战队员选拔”几个字，烫金边角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老张推了推眼镜：“这可是机密文件，你碰了就得签保密协议。”
“我知道。”齐辰没动，“我想查编号备案。”
老张犹豫两秒，还是接过去扫了条形码。屏幕跳转，国防部官网同步验证页弹出来，编号匹配成功，状态显示：**已激活，接收人确认中**。
齐辰盯着那行字，心里咯噔一下。
激活？
他还没签，怎么就激活了？
就在他伸手去拿信封的瞬间，指腹蹭到封口处，一股细微的麻感窜上来，像是被静电打了一下。脑子里“叮”地一声，系统冒了个泡：
【检测到生物识别涂层，成分与兵王副本准入凭证一致】
【友情提示：兄弟，这不是招人，是接任务卡。】
齐辰眼皮都没抬。
他现在对这种沙雕语气已经免疫了。上回在“奥运冠军”副本里破了百米纪录，系统还给他发了个电子奖状，写着“人类火箭认证通过”。
但这次不一样。
这封信，像是专门等他拆弹之后才送来的。
他捏着信封边缘，低声问：“张老师，这邀请函……什么时候到的？”
“下午五点四十分，专人送达，不留姓名。”老张翻了下登记簿，“是今晚必须交到你手上。”
齐辰眯了眯眼。
五点四十。
那时候他还在舞台底下处理通风口的炸弹。
对方知道他会拆，也知道他能活下来。
甚至，可能就在看着。
他谢过老张，转身离开。刚走到楼梯口，手机震了一下。
没有号码，没有短信内容，只有一行字浮在屏幕上：
**“如果你想知道系统的真正来源，就通过这次选拔。”**
齐辰站在原地，没点开，也没删。
他知道这消息来得不对劲。军用加密频段推送，普通设备收不到，更别提解码。可偏偏，它就出现在他私人终端里，像是从系统内部钻出来的。
他没回。
反而打开模拟器后台，调出“思维推演”功能。这玩意儿是“政治家副本”里学的，能回溯七十二时内所有关键节点，自动拼图。
画面在脑子里展开——
陈昊前几喝多了嚷嚷：“龙牙今年只招一个，听是破格特批。”
老校长递毕业证书时，手抖了一下，目光在他脸上停了两秒。
血刃教官在笔记本上画的倒三角，顶点朝下，像一把倒悬的刀。
三个线索交汇，指向同一个结论：选拔不是选拔，是验收。
他们要确认他是不是“合格品”。
齐辰冷笑一声，手指在终端上敲了几下，反向植入一段追踪代码。这招是“黑客副本”里顺来的，表面看是个系统漏洞，实际上是个钓鱼钩。谁再联系他，信号反向定位，直接暴露位置。
他做完这些，才回宿舍。
灯一开，战术包往床上一扔。他拉开内袋，把银针管放进去，又摸出母亲留下的旧怀表。铜壳已经发黑，背面刻着一行字：“路难行，亦要校”
他盯着看了三秒，轻轻合上，塞进包最里层。
这不是告别。
是出征。
他打开军校系统，登录个人账户，找到“龙牙部队选拔”页面，点击“确认接受”。
页面刷新。
【操作成功】
几乎同时，脑子里系统又响了：
【新任务生成：生存72时以上于兵王副本真实战场】
【奖励：解锁‘战场直觉’完整权限】
【贴士：祝您旅途愉快，记得系好安全带，副本入口可能有点颠。】
齐辰没笑。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之前的副本都是虚拟体验，回来还能缓几。可这次不一样，系统了“真实战场”。也就是，他要去的地方，是和“兵王副本”完全一致的现实基地。
而那个基地，很可能就在“人类潜能极限”组织的控制下。
他等于主动跳进狼窝。
但他没得选。
沈知夏父亲的案子，LN编号的爆炸物，倒三角标记，还有他脑子里这个来路不明的系统……所有线索都指向龙牙部队的选拔流程。
不去，真相永远埋着。
去了，至少还能抢一步先机。
他收拾行李，动作很慢，但每一步都稳。换上作战服，检查装备，银针、战术笔、加密终端，一样不少。最后把邀请函折好，塞进胸前内袋。
贴着心跳的位置。
像是揣着一把钥匙。
窗外色已经全黑，礼堂方向传来音乐声，主持人正在试音，声音透过玻璃嗡嗡传进来。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了眼时间。
六点五十三分。
还有七分钟，晚会正式开始。
他不会去了。
正要转身，手机又震了一下。
还是那个无名号码。
短信更新了：
**“明早七点，K286次列车三号车厢等你。”**
齐辰盯着那行字，忽然笑了。
他们以为他在棋盘上。
可他早就想好了——
要当执棋的人。
他拿起战术包，甩上肩，转身走向门口。手搭上门把时，忽然顿了一下。
回头看了眼书桌。
上面还放着半杯水，水面平静。
他没动，只是静静看着。
三秒后，水面轻轻晃了一下。
像是某种震动从地底传来。
齐辰眼神一沉。
不是错觉。
刚才那一下，频率和后台配电箱的红灯闪烁节奏一样。
三短一长。
求救信号。
他立刻掏出终端，调出校园内网日志。果然，十分钟前，有个空白Ip再次接入，停留了不到二十秒，传输了少量数据后断开。
对方在确认他是否收到指令。
而且，还在监视他的反应。
齐辰没删记录，反而在系统日志里埋了个假数据包，伪装成“邀请函已销毁”的操作痕迹。然后关闭终端，拉上门。
走廊灯忽明忽暗。
他一步步往下走，脚步声被地毯吸得干净。
走到一楼拐角，他忽然停下，从战术包里摸出那根采样笔。笔尖还沾着一点灰白粉末，正在缓慢氧化。
他拔出银针，把粉末心转移到针管内，盖紧帽。
这是唯一能证明“人类潜能极限”组织存在的物理证据。
不能丢。
也不能毁。
他重新把针管收好，正要走，忽然听见前方传来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
是两组节奏，交替靠近。
齐辰立刻靠墙，手滑进战术包，指尖扣住银针。
脚步声在拐角停住。
“你确定他收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信已送达，系统反馈已激活。”另一个声音冷静，“接下来，看他选不选。”
“如果他不选呢？”
“那我们就换下一个。”
“可LN-7是目前最稳定的载体。”
“不稳定也没用。只有自愿踏入战场的人，才能触发最终协议。”
齐辰靠在墙后，呼吸放轻。
他们不是冲他来的。
是来确认流程进度的。
而且，他们口中的“载体”，恐怕不止他一个。
LN-7……前面还有六个？
他没动，等那两人走远，才慢慢走出来。
眼神已经彻底冷了。
这不是选拔。
是筛选。
他们在一个个测试，淘汰，直到找到最合适的“容器”。
而他，不仅要活下来。
还得把这局，彻底掀翻。
他走出宿舍楼，夜风扑面。
远处礼堂灯火通明，掌声雷动，像是在庆祝什么。
齐辰没回头。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
六点五十九分。
再过一分钟，新一就要开始。
他抬步往前走，身影没入黑暗。
手腕上的表盘玻璃映出最后一缕光，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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