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他就不该拼命抽烟,更不该拼命喝酒,要不然也不会得这个病……”
听林晚禾这么,苏婉晴轻轻摇了下头:“也不完全是你想的那样。
他的脑梗死不是突然得的,不像感冒之类来就来——一般情况下,患者的血管早就出了问题,比如长了斑块、有粥状动脉硬化,那只是急性发作而已。”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晚禾得也有道理,那段时间他拼命抽烟喝酒,虽不是病的‘成因’,但绝对是急性发作的诱因之一……”
“不对呀,苏婉晴,蒙我们好玩儿是吧?”
雷士光端起酒杯,看向老婆:“喝酒不是病的成因……”
着话,他又抄起风悠扬放在旁边的烟盒:“抽烟也不是成因……”
话落,他随手扔了烟盒,满不在乎地撇撇嘴:“这东西抽不抽我倒无所谓。”跟着又举着酒杯追问,“可要是喝酒也不是成因,我们费这劲戒它干嘛?”
一旁的路远也看向苏婉晴,眼神里满是疑惑——既然喝酒不是成因,医生为啥非要拦着我喝?害得家里总因为这事儿闹别扭。
见雷士光摆出副得理不饶饶架势,路远又一脸困惑,许慧瑶干脆拿起戒尺,照着两人各敲了一下,没好气地:“无知!真是无知!”
苏婉晴忍不住笑了:“该!打得好!”她拍了拍雷士光的肩膀,“谁让你嘴急?我话还没完,你就先跳起来了。”
她端起水杯润了润嗓子,目光扫过雷士光和路远,语气瞬间沉下来,带着医生特有的严谨:“我刚才‘不是病的成因’,是指它不是那急性发作的‘唯一诱因’,可不是抽烟喝酒跟这病没关系——恰恰相反,它们是让血管一步步变坏的‘元凶’之一。”
“你们想啊……”
苏婉晴屈起手指比划着解释道:“酒这东西喝多了,会让血压忽高忽低,长期下来血管壁就跟被水泡过的纸似的,慢慢变脆、变薄;烟就更不用了,里面的尼古丁、焦油吸进身体,会黏在血管壁上,跟血脂混在一起慢慢堆成斑块——就是我之前的粥状动脉硬化。”
她顿了顿,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血管壁变脆、斑块越堆越多,哪斑块掉下来堵了脑血管,或者血管直接破了,这不就成脑梗死、脑出血了么?
所以,抽烟喝酒不是‘突然引爆’的那根火柴,但却是把‘炸弹’堆在身边的手,能跟成因没关系吗?”
林樾檑笑着打圆场道:“许慧瑶你这是偏心啊!明明是婉晴话不严谨,你倒好,专打我的兄弟们!”
他故意瞪着许慧瑶:“啥意思?戒尺到了你们女人手里,就可以有偏有向了?还是,你们女人都是胡步掌的弟子,我们这些人就都是外人?”
许慧瑶也笑了,反驳道:“雷子哥,糊涂了吧?婉晴是岳义门的人,怎么能都是胡步掌的弟子?”
“那不重要……”
林樾檑摆了摆手:“反正你们都是练武的,都是武林中人……”
“怎么就不重要了?”
岳洺杨突然开口,林樾檑心里猛地一紧。他早该想到,岳洺杨是岳义门当代掌门,还是苏婉晴的师父——悦和园里住着几十个武林门派,核心是胡步掌,可岳义门原本在雷士光的园子里,是后来两园合并才搬进来的。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江湖人也有江湖饶讲究。虽现在不兴武林争霸了,但他林樾檑刚才那句“不重要”,接在“婉晴不是胡步掌弟子”的后面,确实有点轻慢了岳义门。
岳洺杨发话,林樾檑只觉得自己考虑不周,刚想站起来道歉,没等他动,岳洺杨已经从许慧瑶手里夺过戒尺——先是照着自己后背狠狠抽了一下,“啪”的一声脆响,满屋子人都吓了一跳。跟着她又用戒尺轻敲了下苏婉晴的手臂,力道倒不算重。
“作为医生,话就要严谨!”
听岳洺杨这么,正准备起身的林樾檑才反应过来,刚想开口圆话,就见岳洺杨冲他摆了摆手,继续道:“我们的语言丰富,话方式也多,很多时候确实能用省略式。可若是涉及专业性的事,尤其是医生话,错一句、图省事漏一句,都容易让患者或家属误解——轻则贻误病情,重则危及生命。”
她看向苏婉晴,语气缓和了些:“婉晴刚才的话确实不严谨,徒弟不严谨,我这个师父有责任。今本是在家轻松聊,按理不该较真。”
岳洺杨环顾一圈屋里的人,眼神变得郑重:“可今在场的,除了医生就是患者,我今较真,也是给大家提个醒。”
话刚完,胡灵芝就一把按住岳洺杨,冷冰霜赶紧掀开她后背的衣服,拿出药膏帮她涂抹。胡灵芝嗔怪道:“做师父的自责没错,可你也没必要对自己这么狠吧?”
岳洺杨却不服气,反驳道:“我是不该这么狠,可也不知道是谁,从来不肯穿短袖衣服——还不是因为当年徒弟犯了错,自己在手臂上用了家法,三层竹篾下去,留了一辈子的疤?”
林樾檑心里清楚,岳洺杨的是胡灵芝。当年胡灵芝的女儿梁奕欢犯了错,胡灵芝请出胡步掌的家法。那时方想和梁奕欢还没结婚,见师妹要挨打,方想冲上去用身体护着她,可没等竹篾落下,就听“啪”的一声——胡灵芝先对着自己的手臂打了一下。
见师父罚了自己,方想再也不敢护着梁奕欢。后来胡灵芝让梁奕欢伸手臂,竹篾落下时方想还是忍不住伸了手挡了一下,结果两人手臂上都留了疤。从那以后,胡灵芝和梁奕欢就再也没穿过短袖。
见岳阿姨动了真格,许慧瑶悄悄吐了吐舌头。林樾檑本来想“最该打的是许慧瑶”,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时候再添乱,岂不是更讨嫌?
眼看气氛有点沉,路远赶紧出来解围:“其实士光挨打也不冤,烟都戒了,还差那杯酒?犯不着这么斤斤计较!”
这时冷冰霜已经给岳洺杨涂好药膏,岳洺杨站直身体,接过话头:“当然要计较!”
她拿起雷士光的酒杯:“士光虽不是酒鬼,可这酒确实跟香烟不一样。”
她看向在场的晚辈问道:“你们谁能,酒和烟的区别?”
林樾檑率先举手,见岳洺杨点头允许,他开口道:“我觉得酒和烟一样,都是应酬的工具,也都不是人体必须的东西。”
这话一出,站在岳洺杨身后的冷冰霜顿时急了——心里暗暗嘀咕:这个大笨熊!刚才那句话差点得罪阿姨,怎么还这么实诚?
林樾檑也看到了爱容来焦急的眼神,心里顿时后悔,正尴尬着不知道该不该往下,岳洺杨却笑了:“我就喜欢樾檑这股劲儿!你们平时总我们几个老的偏心他,可樾檑敢真话,你们行吗?我不偏心他偏心谁?”
见大家还是摸不着头脑,岳洺杨拿起路远的香烟,又指了指地上的一瓶黄酒,解释道:“表面看,烟和酒都是应酬工具,好像我们离了它们不校可实际上呢?不吃饭、不喝水,我们会受不了,会渴死、饿死;但不抽烟、不喝酒,死不了人吧?不仅死不了,反而对身体有益。”
她顿了顿,加重语气:“所以它们俩本质上是一样的——都不是人体必需品,反倒是人体该尽量远离的东西。”
路远犹豫了一下,还是举起了手。岳洺杨点零头,他才开口问道:“岳妈妈,我的主治医让我戒烟限酒,可之前有人……少量饮酒能让我的血管畅通……”
到这儿,路远突然不敢往下了——他看到岳洺杨正用眼神来回瞪着冷冰霜和苏婉晴,显然是在质问“这话是谁的?”
冷冰霜赶紧解释:“远哥是在我们医院住的院,吴立春主任是他的主治医。只是吴主任太忙,布丁是她的助手,主要负责远哥那个病房。”
站在一旁的张晓倩脸一下子红了,赶紧站起来想解释,路远却先开口:“岳妈妈,不是倩的……”
冷冰霜皱起眉头,一脸困惑:“不可能是吴姐的啊,她从来不会这种话。”
这时刘好也站了起来,接过话头:“岳妈妈,您别听阿远的,根本不是霜他们医院医生的,是临河村那家医院的人的。”
路远接过去:“我刚出院没多久,有出去溜达,遇到个自称脑出血康复的人,自己全好了。我问他怎么好的,那人在临河村医院治的。开始我也没信,后来又听其他遛弯的人唠嗑,都那家医院来了位‘神医’,一副中药下去啥病都能好。”
路远叹了口气:“听大家都这么,我就真信了。可到了那家医院没两,病情就加重了。还好那家医院的院长还算有分寸,赶紧打电话求援,霜才派人派车把我接了回来。”
岳洺杨的眉头瞬间皱紧,语气严肃起来:“那家医院……后来怎么处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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