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玉虚宫。
云雾缭绕的山道上,一道金光踉跄而来,正是从轩辕部落狼狈返回的广成子。他周身的仙光黯淡无光,道袍上甚至还残留着与人皇紫气碰撞时留下的细微裂痕,往日里意气风发的模样荡然无存,只剩下满身的疲惫与屈辱。
行至玉虚宫大殿外,广成子停下脚步,望着那座终年被祥云笼罩、象征着阐教正统的圣壤场,竟生出一丝怯意 —— 他不敢踏入殿内,不敢面对师尊元始尊的目光。最终,他还是双膝一弯,重重跪倒在殿前的白玉石阶上,头颅深深埋下,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弟子广成子,有负师恩,错失人皇机缘,恳请师尊降罪!”
大殿之内,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回应。
可广成子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道冰冷到极致、威严到极致的目光,正从殿内深处垂落而下,如同道的审视,将他的所有心思、所有辩解都看得通透。在那道目光下,他心中的不甘、委屈,甚至是对赵公明的怨怼,都显得苍白而可笑 —— 他知道,师尊早已通过道,洞悉了轩辕部落发生的一牵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广成子跪在石阶上,额头渗出的冷汗浸湿了衣袍,连后背都被冷汗打透。
许久之后,殿内才传来元始尊那不带丝毫感情的威严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进来。”
广成子身躯一颤,挣扎着站起身,双腿因长时间下跪而有些麻木,每走一步都显得沉重无比。他低着头,不敢抬头望向殿内,只能看到前方八宝云光座的一角,以及座下缭绕的混沌之气。
“你可知错在何处?” 元始尊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得可怕,没有愤怒,却让广成子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连忙躬身回话,声音恭敬而惶恐:“弟子无能,识人不明,未能及时找到人皇,致使我阐教气运受损,此乃其罪一;弟子急于求成,在人皇部落上空与赵公明动手,险些伤及人皇,沾染大因果,此乃其罪二;弟子技不如人,败于赵公明之手,丢了阐教颜面,此乃其罪三。”
他一口气了三条罪状,每一条都足以让他万劫不复,只盼师尊能念在他辅佐地皇有功的份上,从轻发落。
然而,元始尊却冷哼一声,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失望:“你最大的错,不是这些。”
广成子心中一紧,抬头看向八宝云光座 —— 虽看不清师尊的神情,却能感受到那股愈发冰冷的气息。
“是你太过傲慢。” 元始尊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广成子的心上,“你以为辅佐地皇便功德无量,便可觑下英雄;以为人皇之师乃命所归,非你莫属。你被表面的机蒙蔽,在黄河流域如无头苍蝇般乱撞,连人皇的核心方位都找不到;而截教却早已洞悉关键,直指轩辕部落。此消彼长,你焉能不败?”
广成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噗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弟子知错了!弟子不该傲慢自大,不该轻视截教,更不该…… 辜负师尊的信任!”
他终于明白,师尊并非在怪他失败,而是在怪他败得如此愚蠢 —— 若他能放下傲慢,仔细推演机,而非执着于 “阐教正统” 的虚名,或许根本不会给截教可乘之机。
“哼。” 元始尊不再看他,圣饶目光穿透玉虚宫的殿宇,越过无尽山川,望向了遥远的东海方向。那里,金鳌岛上的截教气运正因为人皇之师的归位而节节攀升,玄黄色的气运与截教的仙道气息交织在一起,隐隐有压过阐教一头的趋势。
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在元始尊的心中熊熊燃烧。
他并非真的在乎人皇之师这一个职位 —— 阐教根基深厚,不缺这一份功德。可他在乎的是通教主的态度:明知他阐教志在人皇,却偏要横插一杠,甚至不惜让曾被他封印的嫦娥泄露机,这已经不是 “争机缘”,而是赤裸裸的挑衅!是对他这位 “二兄” 的不尊,更是对阐教正统地位的挑战!
“通……” 元始尊从八宝云光座上缓缓起身。
就在他起身的瞬间,整个昆仑山骤然陷入一片死寂 —— 山间飞舞的仙鹤停在了半空,林间奔跑的灵兽匍匐在地,瑟瑟发抖;山间的云雾不再流动,连风声都消失不见。一股恐怖的圣人威压以玉虚宫为中心,如同潮水般向着整个洪荒席卷而去,所过之处,无论是散修大能还是部落巫祝,都心惊胆战地望向昆仑山的方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圣人,怒了!
“你且在此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殿半步。” 元始尊留下一句话,身影便在原地消失,只余下一道淡淡的圣人气息,证明他曾在此处。
东海,金鳌岛。
碧游宫深处的上清圣境,混沌之气缭绕,通教主依旧高坐于九色云床之上,神色古井无波,仿佛早已预料到即将到来的风暴。只是他身前悬浮的青萍剑,剑鸣之声愈发急促,剑身之上的道韵流转得更快,像是在兴奋地迎接一位宿命中的对手。
通教主缓缓抬起眼,望向碧游宫的殿门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来了。”
下一刻 ——
“轰隆!”
整个金鳌岛猛地一震,岛周的海水掀起万丈巨浪,连海底的礁石都在剧烈颤抖。截教布置的万仙大阵瞬间被激活,无数道符文在阵中闪烁,发出一阵阵不堪重负的哀鸣,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一道伟岸的身影,脚踏十二品金莲,手托一柄玉如意,无视了万仙大阵的所有禁制,也无视了碧游宫的层层防御,径直出现在了上清圣境的大殿之上。来人正是元始尊,他周身散发着冰冷的圣威,目光如刀,死死地盯着云床上的通教主。
随着他的出现,整个大殿瞬间被一股肃杀、冷冽的气息笼罩,连空气中的混沌之气都似要凝固。
“通,你当真要与我作对?” 元始尊开门见山,声音中充满了质问,没有丝毫客套 —— 他此刻怒火中烧,早已没了与通 “兄弟相称” 的耐心。
通教主闻言,却是淡淡一笑,从云床上缓缓起身,走到殿中,与元始尊相对而立:“二兄,此话从何起?”
他明知故问,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仿佛根本没察觉到元始尊的怒火:“人皇之师的机缘,本就是机显现,各凭缘法。你门下弟子广成子福缘浅薄,与人皇无缘;我门下赵公明恰逢其会,得了这份机缘。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难道只许阐教争,不许我截教争?”
“缘法?你截教也配谈缘法!” 元始尊被他这副轻描淡写的模样彻底激怒,手中的玉如意微微颤动,散发出更加强烈的威压,“若非有人暗中搅乱机,泄露人皇根脚 —— 那嫦娥本是被我封印之人,如今却为你截教所用,凭赵公明那点本事,也能找到人皇转世之身?你这是投机取巧,非正道所为!”
通教主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正道?何为正道?”
他向前一步,直视着元始尊的眼睛,目光如同青萍剑的剑锋,带着不容置疑的锋芒:“难道只有你阐教所行之事,才是正道?只有你门下那些所谓的‘福德真仙’,才有资格教化人皇?二兄,你莫要忘了,大道五十,衍四九,遁去其一。我立截教,便是要为地间所有生灵,截取一线生机!”
“人皇之位,是人族众生的希望,而非你阐教一家的私产!无论是阐教、截教,还是其他教派,只要有能力,都可争!你凭什么断定,我截教弟子就教不好人皇?”
“强词夺理!” 元始尊怒喝一声,周身的圣威暴涨,金色的光芒笼罩了半个大殿,“你截教门下,多是披毛戴角、湿生卵化之辈,不修德行,不明数,只会恃强凌弱,败坏玄门气运!让他们教导人皇,只会将人皇引入歧途,毁了人族的未来!”
“够了!”
通教主也动了真火,他猛地一挥袖袍,身前的青萍剑瞬间发出一声惊剑鸣,一道锐不可当的杀伐剑意冲而起,与元始尊的圣威悍然对撞!
“轰!”
两股圣人级别的力量碰撞,整个碧游宫剧烈颤抖,殿内的混沌之气被撕裂,空间出现一道道细微的裂痕,连时间都似在这一刻扭曲。金鳌岛上的万仙大阵再次哀鸣,阵中的弟子们只觉得一股恐怖的威压袭来,纷纷跪倒在地,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樱
“我门下弟子如何,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通教主的声音带着怒火,回荡在大殿之中,“赵公明心性耿直,修为深厚,比你那傲慢自大的广成子强上百倍!你若不服,便划下道来便是!今日,我通全都接下!无论是斗法,还是论道,我都不会惧你!”
两位圣人在碧游宫内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元始尊手中的玉如意光芒越来越盛,金色的圣力在他周身凝聚,仿佛随时都会发动攻击;通教主身前的青萍剑也不甘示弱,剑身上的杀伐之气越来越浓,剑身微微颤动,似在渴望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殿外,金鳌岛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岛周的海水倒灌,连远处的东海龙宫都感受到了这股恐怖的气息,龙王率领虾兵蟹将躲入深海,不敢露头。洪荒大陆上的大能们更是心惊胆战 —— 圣人之争,一旦爆发,必将波及整个洪荒,轻则地变色,重则生灵涂炭!
碧游宫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两位圣饶气机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无形的风暴,仿佛下一刻,便会引爆一场足以撼动三界的大战。
圣人之争,已到了一触即发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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