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的靴底碾过洞口的碎石,棱角硌得脚掌生疼,却不及心尖那阵麻痒来得强烈。洞外的风信子花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紫色花瓣层层叠叠,根须在石缝里钻动的“簌簌”声,竟与洞内的打铁声渐渐合拍。他弯腰拾起片被风吹落的花瓣,指尖刚触到那丝绒般的质感,就见花瓣突然蜷缩,根须顺着指缝往上爬,细刺轻轻扎着皮肤,像在撒娇似的轻蹭。
“林辰!接好了!”石轮族工匠的吼声从洞内炸响,林辰下意识转身,一柄烧得通红的短刃破空而来,带着地火的灼热气息擦过他的耳畔,“铛”地钉进洞口的岩壁。火星溅在他的颈侧,烫得他猛地偏头,却见那短刃的刃身正泛着淡淡的绿芒——是星铁砂与赤诚花粉的混合淬炼,在晨光下像裹着层流动的春水。
工匠光着膀子冲出来,古铜色的脊背淌着汗珠,肌肉随着步伐起伏,每一步都在地面砸出浅坑。他在短刃旁蹲下,指尖抚过岩壁上的凹痕,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沾着铁屑的牙:“试试?这刃口能削风信子的根须,却伤不了自己人。”
林辰握住刀柄往外拔时,只觉掌心的皮肤被烫得发紧,短刃松动的瞬间,岩壁竟渗出细流——是地脉泉的水,顺着刃身的凹槽往下淌,在刃尖凝成水珠,坠落时砸在风信子花瓣上,溅起的水雾里竟映出彩虹。他手腕轻抖,短刃在空中划出道银弧,斩断的根须落地即化作光点,飘散在空气中,引来群灰雀追逐啄食。
“好东西!”他赞了声,余光瞥见雾婆婆扶着个叶语者姑娘走出洞来。姑娘的脚踝缠着布条,渗出血迹,每走一步都往外侧倾斜,却死死咬着唇不肯哼声,指节因攥紧雾婆婆的手而泛白。她们身后跟着个齿轮族机械师,机械臂上的齿轮正“咔嗒”转动,托着个半人高的铁箱,箱壁的网格里透出微光,像装着团缩的星群。
“这是‘共鸣箱’。”械师推了推护目镜,镜片反射着洞口的光,“能放大声纹,让各族的号令同步。刚才试了试,暗族的号角声进去,出来能带着光沼族的藤蔓哨音,挺带劲。”他着打开箱盖,里面的星晶突然亮起,将他的侧脸照得泛着冷蓝,“就是有点费星晶,得省着用。”
姑娘突然轻呼一声,原来风信子的根须正顺着她的裤脚往上缠,不是示警的刺痒,而是温柔的包裹,像在为她减轻脚踝的负担。她低头时,鬓角的碎发垂落,与花瓣轻轻触碰,那些花瓣竟顺着发丝往上攀,在她的耳后开出朵花,引得她肩头微颤,嘴角却悄悄勾起。
洞内突然传来阵骚动。林辰转身时,正撞见暗族战士扛着个人冲出来,那人穿着光沼族的绿袍,后腰插着支断箭,箭杆上还缠着半截藤蔓。战士的玄甲沾满泥污,肩甲的尖角撞在洞壁上,蹭下片碎屑,却毫不在意地吼道:“雾婆婆!光沼族的子中了蚀能箭!”
雾婆婆刚要迈步,那叶语者姑娘已抢先扶住伤者,指尖的藤蔓突然暴涨,缠上断箭周围的皮肤,叶片一张张展开,像无数只手按住伤口。“我来!”她的声音带着颤,却异常坚定,掌心按在伤口处时,林辰看见她的指腹在微微发抖,可眼神里的光比箱里的星晶还亮。
藤蔓突然收紧,伤者痛呼出声,额上青筋暴起,冷汗顺着下颌线滚落,砸在姑娘的手背上。那触感冰凉,让姑娘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咬着牙加重力道——藤蔓的绿焰纹路亮起,竟将箭杆上的蚀能逼成缕缕黑烟,被风一吹,就被追来的灰雀衔走,化作腹中餐。
“成了!”械师的机械臂突然鼓起掌来,齿轮转动声像在打节拍。战士把伤者背回洞时,林辰发现他的后颈有道新伤,正渗着血,想来是刚才冲得太急,被洞顶的尖石划破的,可他自己竟浑然不觉。
日头渐高,洞口的影子缩成个圆点。林辰靠在岩壁上,看着各族的人在洞内外穿梭:暗族的人在加固洞口,玄甲的金光与阳光交织,在地上织出复杂的网;光沼族的藤蔓顺着他们的动作往上爬,在玄甲缝隙里开出花,像给铠甲缀上了装饰;械师们围着共鸣箱调试,齿轮声、敲打声、偶尔的爆鸣混在一起,竟有种奇特的韵律。
他摸出赤诚晶,晶体已不再灼手,反而透出温润的光。指尖抚过晶面时,突然听见阵极轻的“咔啦”声——不是金属的脆响,是根须扎进岩石的声音。低头一看,风信子的主根竟已顺着岩壁爬到他的脚边,根须上的绒毛轻轻扫过靴底,像在提醒他什么。
“林辰!”石轮族工匠的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工匠正蹲在铁砧旁,手里举着块烧红的铁板,上面用凿子刻着奇怪的纹路,“你看这‘共生纹’怎么样?光沼族能引地脉泉,暗族能聚星力,我咋看着像歪歪扭扭的蛇?”
铁板的热气蒸腾而上,在他的脸颊熏出片红晕,汗珠顺着下巴滴在铁板上,“滋”地化作白烟。林辰走过去,指尖悬在纹路上方,只觉一股暖流顺着手臂往上涌,与赤诚晶的暖意相融。他突然想起族长的话——“好的盟约,得像铁与火,既要有硬度,又要有温度”。
远处的地平线上,又出现了新的影子。这次不是步行,是辆辆牛车,车上载着木材、矿石,还有个摇摇晃晃的巨大铁笼,笼里似乎有活物在动。风信子的根须突然剧烈晃动,花瓣纷纷转向那个方向,却没有示警的收缩,反而舒展得更开。
“是蛮族的商队!”暗族战士拎着号角跑来,玄甲上的星狼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们带了‘蚀能克星’——据笼子里是只专吃蚀能的石兽!”
铁笼靠近时,林辰才看清那石兽的模样——像只覆盖着青灰色鳞片的巨龟,眼睛是两团跳动的绿火,鼻尖喷出的气息带着硫磺味,落在地上竟让杂草瞬间枯黄。可当它的目光扫过风信子花丛时,绿火竟柔和了几分,甚至微微低头,让根须爬上它的背甲。
“这大家伙……”林辰的喉结动了动,突然觉得掌心的赤诚晶烫了下。他抬头望向洞内,雾婆婆正给石兽的鳞片涂药,姑娘们围着共鸣箱唱歌,械师和工匠在铁砧旁争执纹路的刻法,战士们则在搬运矿石,每个饶动作都不同,却像被根无形的线串在一起。
风信子的花瓣突然集体转向太阳,根须在地面织成的网,竟与暗族玄甲上的守护纹渐渐重合。林辰握紧短刃,刃身的绿芒映在他的瞳孔里,像团跳动的火苗。他知道,这不是结束,甚至不算开始——真正的跨界之盟,从来不是某一刻的宣誓,而是此刻的每一声锤响,每一次搀扶,每道被根须包裹的伤口,是这些带着温度的碎片,正在拼出个比任何誓言都坚实的未来。
石兽突然低吼一声,喷出的硫磺气竟在半空凝成朵绿色的云,引得所有灰雀盘旋而上,翅膀带起的花粉落在每个饶肩头,像撒了层金粉。林辰的颈侧,被火星烫赡地方还在隐隐作痒,可他望着这片忙碌又喧闹的景象,突然笑了——这痒,竟比任何舒适都让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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