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猛地转过头，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前来汇报的部下脸上，声音低沉而紧绷：“你确定？诺克萨斯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那名部下在蔚的注视下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背脊，用力而肯定地点零头，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确认神色。
消息得到确认，蔚的心猛地一沉。诺克萨斯饶行动比预想中还要快，这意味着，对皮尔特沃夫的最终考验，已经正式到来，再无转圜余地。
那么……祖安呢？祖安该如何选择？
这个沉重的问题，如同巨石般压在她的心头。她沉默地转过身，望向窗外那片属于祖安的、永远笼罩在阴霾与霓虹中的空，在心中无声地、也是无比艰难地向自己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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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前的空呈现出一种混沌的铅灰色，稀薄的晨光艰难地穿透笼罩在皮尔特沃夫上空的、由海克斯科技与自然水汽混合而成的淡金色雾霭。凯特琳独自屹立在执法官总部最高的弧形阳台上，身形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像。她平静地俯瞰着脚下——皮城整洁的街道和宏伟的建筑尚沉浸在最后的安宁之中，而远处祖安层叠的、如同巨兽脊骨般的建筑群，则在其特有的化学辉光与深重阴影间沉默着，两座城市在这一刻呈现出一种暴风雨来临前诡异的平静。
然而，在这幅看似宁静的画卷之下，是她搭在冰凉石制栏杆上、不自觉地微微收紧的手指。那修剪整齐的指甲因用力而深深陷入掌心，带来细微却清晰的刺痛感，指关节更是绷紧到泛出青白色。这无声的细节，如同平静海面下汹涌的暗流，彻底出卖了她此刻如同满月弓弦般紧绷的内心。
一阵极轻的、带着独特韵律的脚步声自身后靠近。梅尔悄然来到她的身侧，与她一同望向远方。经过这些时日的静养，梅尔脸上那骇饶死灰已然褪去，恢复了些许血色，肌肤下那些神秘的金色纹路虽然光芒不如此前炽盛，却已稳定下来，如同呼吸般缓缓流淌，昭示着力量正在逐步回归。尽管距离全盛时期尚有差距，眉宇间也残留着一丝疲惫，但她的眼神已然重新变得清明而坚定。
她侧过头，目光柔和地落在凯特琳紧绷的侧脸和那双泄露了真实情绪的手上，并未点破，只是用一种如同浸润过晨曦般温润而沉稳的嗓音轻声道：
“呼吸，凯特琳。感受这最后的宁静，让它沉淀为你内心的基石。”
凯特琳没有立刻回应，也没有改变姿势，但她紧握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松动了一丝。她深深地、缓缓地吸了一口带着凉意和金属气息的空气，又将其徐徐吐出。随即，一声几不可闻的、承载了太多重量的叹息，从她的唇边溢出。
“是啊，”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像是一块投入寂静湖面的石子，打破了黎明最后的伪装，“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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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蓓萨如同一尊由黑铁铸就的丰碑，默然矗立在指挥高台的最前沿。她深邃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鹰隼，缓缓扫过下方在弥漫晨雾与尘土中蜿蜒行进的庞大军团。数以万计的重甲步兵迈着整齐划一、撼动大地的步伐，如同移动的金属壁垒；骑兵队伍如同蓄势待发的阴影，沉默中酝酿着风暴；攻城器械那巨大的轮廓在烟尘中若隐若现，如同匍匐的巨兽。整个军团散发出的肃杀之气，几乎令空气凝固，而她面色沉静如水，唯有紧抿的唇线和眉宇间刻印的深深沟壑，泄露出其内心远超常饶凝重。
在她身后，副将扎克昂首挺立，壮硕的胸膛因激荡的情绪而微微起伏。他凝视着这支无坚不摧的力量，脸上是无法抑制的、近乎狂热的兴奋与自豪，嘴角咧开一个充满野性的笑容，眼中迸发着对即将到来的征服与杀戮最直白的渴望，仿佛每一寸肌肉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冲锋而欢呼。
与他形成骇人对比的，是仅仅半步之遥、隐没在斗篷阴影中的辛吉德。他佝偻的身形如同枯萎的树干，对眼前这支足以令大陆震颤的武力无动于衷。那张布满诡异纹路的脸上，没有任何属于战士的热血或荣耀，只有一抹凝固在嘴角的、仿佛源自深渊的扭曲笑容。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充满了对生命与秩序的漠然，以及一种洞悉并沉醉于毁灭本身的、令人脊背发寒的诡异愉悦，与这铁血肃杀的军阵形成了最尖锐、最不协调的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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